屋内,芸娘接过穆氏给的荷包,手里的茶水不知什么时候就泼到了地上,芸娘刚刚起身的时候,被滑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身下,也很快就见了红。“芸娘!快,快叫大夫来!”
姜父大惊失色,上前把芸娘扶了起来。而坐在上首的姜老夫人,已经是一巴掌扇在了穆氏的脸上。“穆氏,你这个毒妇!芸娘肚子里还有姜家的骨肉,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
上次芸娘陷害姜妤和穆氏的时候,姜老夫人当时并不知情,事后知道的时候,也只是提醒姜父,让他注意点儿芸娘的安危。今日这敬茶,姜老夫人就隐隐有些担心,生怕穆氏暗中都会什么手脚,本来看着敬茶都结束了,以为这件事也就尘埃落定了,谁知道,穆氏竟然还用了这么腌臜的手段害她的孙儿!这里碰过茶水的人只有穆氏和芸娘,地上的茶水是谁泼的,一目了然。姜老夫人自认察觉到了真相,气得双眼瞪大,直喘粗气,握着手杖的手也有些颤抖,可见是被气得不轻。姜妤急切地走了进去,就看到了母亲发髻也被打的还有些歪乱,白皙的脸上也瞬间红肿了起来。她心下一紧。这个该死的老虔婆,两次对母亲动手了。“穆氏,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连芸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上次你险些害了芸娘,芸娘还好心为你求情,我没有与你计较。不然你以为躲到穆家就没事了?”
姜父抱着芸娘,心疼又焦急,尤其是看到自己满手的血之后,更是怒不可遏,目眦欲裂地盯着穆婉儿,若是目光能化作剑的话,穆婉儿现在早就被千刀万剐了。“今日,就算是穆家来人了,我也不会轻饶了你!把穆氏关到祠堂,让她面对列祖列宗好好反省,这三天内,谁都不准去探望,更不准去帮她!”
姜父狠狠地说着,把芸娘抱到一边的软塌。穆氏本就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白皙的脸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回头看着身下被染红后晕过去的芸娘,眼里还有些茫然。随后听到姜老夫人和姜父不由分说就指责的话,心里更是明镜似的,忽然想明白了。一次也就罢了,今天她已经小心防备了,竟然又被这个芸娘摆了一道。“少血口喷人,我娘不会做这种事!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她!”
姜妤拦在了穆氏面前,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小厮和婆子。她刚刚也以为这件事是芸娘故意陷害她母亲的,甚至都胡思乱想到了芸娘因为喜欢上了姜父才这么对母亲,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这种想法。芸娘是无香茶馆派来的人,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做任务,她自己本身就还有几个孩子,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舍弃了那些孩子,更不会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就喜欢上姜父。毕竟,芸娘不是普通女子,她见过不少男子,不会忽然对姜父有了爱意,而且,就在三天前,她还看到了芸娘对姜父下意识地厌恶与抗拒,更别提喜欢姜父了。但是今日母亲对姜父的心思,她都看出来了,芸娘不可能看不出来,更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忽然做这些事。最最重要的是,芸娘肚子里的孩子经过上一次的折腾之后,已经有些胎不稳了,再来一次肯定会受不了的,芸娘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本来就很在意,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陷害母亲。那些小厮婆子看到姜妤拦在前面,忍不住想到了前几天那个门房的惨状。听说,那个门房被发卖之后,还没有找到下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死状也惨不忍睹。这件事早就在他们下人圈里传开了,现在他们提到姜妤都是一脸惊恐,生怕招惹了她,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气氛有些僵硬。姜老夫人看着一脸厉色的姜妤,心里也有些犯怵,看到这些小厮婆子不敢动手之后,也只是心里有些气愤,却也不敢说什么。假装扶着胸口顺气,眼角余光却一直看着姜父。这个时候,也只有儿子能教训这个孙女了,她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被孙女打。姜父被姜妤气得不轻,忍不住呵斥道:“你给我闭嘴!你这个逆女,上次的事情你也有份。”
语罢,看着那些小厮和婆子,冷声吩咐道:“愣着做什么?把夫人关到祠堂,把大小姐关到柴房,好好反省!”
那些婆子和小厮还是没敢动作。得罪了老爷,最多是被惩罚一顿,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被赶出府去。但是得罪了大小姐,后果可比这个严重多了。这些人半天不动,把姜父气了个半死。要不是担心芸娘的情况,他早就亲自动手把这两人关起来了。许久没有开口的吴氏终于开口了,走到了姜父面前,安慰道:“诶呀,老爷您消消气,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让大夫瞧瞧芸娘的身子,这要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那老爷再惩罚大小姐和夫人也不迟。不然,这些小厮和婆子也不敢对大小姐和夫人动手,毕竟,要是被太师爷知道了,又以为姜府在欺负夫人和大小姐就不好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姜父心里更生气了。“哼!众目睽睽之下,谁能冤枉了她们?!”
话虽如此,但是姜父还是没有再让小厮和婆子对姜妤和穆氏动手,而是赶紧起身让开,让大夫帮忙诊断。穆婉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是对姜父彻底死心了,心冷了,还是不知道如何辩解,总之,她一直安静地坐在原位,脊背挺得直直的。姜妤心疼地让白霜去拿了药膏,给穆氏脸上上药。“娘,这件事跟我们无关,你别怕。”
刚刚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没有看清楚,但是她相信穆婉儿不会做出这种事。穆婉儿回神,就看到女儿眼底的心疼与倔强,跟她如出一辙。“娘不怕。”
她只是不明白,这地上的水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