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邵清晏起床的时候,阮笙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留下了餐桌上一碗温热的粥和一张写了字的便利贴。“没敢打扰您休息,我已经回家了,多谢您昨晚的收留。”
从来一目十行,再繁琐的合同都是一阅即过的邵总,确将这短短几行字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然后重新放回桌上,端起还带着余温的粥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来日方长。阮笙为了不一回家就撞上爸妈,特意天不亮就起了,然后悄悄赶回家。结果没想到等她一踏入家门,就见到阮鉴安和韩柔都坐在客厅沙发上,全都面色沉重。“爸,妈。”
她轻轻柔柔地喊道。两人见了她也是一愣。阮鉴安最先回过神来,刻意板着脸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训她,“你还知道回来!一晚上都不归家也不打个电话,你知道我和你妈多着急吗?”
“哎呀,你就别训孩子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吃早饭了吗,妈去给你做。”
韩柔连忙站起来打着圆场,一边笑着说,一边揽过阮笙就往餐厅走。韩柔是她后妈,阮笙的亲妈在生她的时候就难产过世了。阮鉴安过了没多久就娶了后来遇到的韩柔。虽然长辈们从来不说,但是阮笙也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当年她母亲和父亲,不过是家族联姻,两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并且她看得出来,父亲对韩阿姨,是真心喜爱,而韩姨对她亦是从小就当亲生女儿来疼爱的。小的时候韩柔并没有刻意教导阮笙喊她妈,倒是阮笙在懂事后主动改了称呼,同样把她当成真正的亲人一样来敬重。“妈,不用,我吃过了。”
她给邵清晏做早饭的时候顺便也喝了一些粥。“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她重新将韩柔拉回沙发上,然后在两人对面坐下来,郑重地开口。“我想和邵清焓解除婚姻。”
这话一出,偌大的客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胡闹!”
阮鉴安生气的一拍桌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说解除就解除!”
“你别喊!”
韩柔被他吓了一跳,立马不悦地扭头吼道。阮鉴安虽然依然脸色铁青,但是闭上了嘴不再言语。“笙笙,你从小就懂事,妈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你跟妈说,是不是邵清焓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他要是做了什么欺负你的事,爸爸和妈一定给你撑腰,咱们阮家的女儿,哪能是受委屈的人。”
短短几句话,话里话外都是情真意切。阮笙瞬间鼻头发酸,心里的委屈收也收不住,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阮鉴安吓了一跳,哪里还顾得上生气,有多久没有看到他的大女儿这么委屈地在他面前掉眼泪了。“那个混小子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去!”
他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冲。韩柔无奈地连忙一把将他拉住,“你给我回来坐好!”
她这个丈夫,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家人出事,立马就变得冒冒失失的,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爸妈,你们别问了,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反正我是不可能再和邵清焓在一起了,你们尽快和邵家说吧,就说是我们阮家要退婚。”
她不能说出原因,倒不是为了顾及邵清焓的面子,而是为了邵清晏。被自己弟弟戴绿帽子这种事情,对他那样骄傲的人来说一定非常难堪吧。“那是肯定的,我的宝贝女儿还轮不到他那个臭小子说不要就不要。”
阮笙听着父亲的话,只觉得昨天撞破奸情起就一直冰冷的心瞬间回温。真好,这个世上还有家人对她不离不弃。阮笙说完这些话,就像终于卸下了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难得的轻松起来。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打算好好地补一觉,结果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窜出了邵清晏躺在床上疼得大汗淋漓的样子。“阮笙!”
房间门被粗鲁地大力拍打着。阮笙眉头一跳,痛苦地叹了口气,然后强撑着力气去开门。“有事?”
门外站着的少女,十八九岁的模样,身段姣好皮肤白皙,一双动人潋滟的桃花眼和她一样,都是随了阮鉴安,只是嘴巴和她不像,遗传了她亲生母亲韩柔。只见阮默微微扬着下巴,带着大家千金特有的倨傲,正愤怒地瞪着她。阮笙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得这位大小姐生气。“阮默,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跟你闹,你就让我先好好补个觉吧。”
阮笙有气无力的说。阮默的气焰瞬间消下去一些,但仍有些张牙舞爪,“你,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我都听见了,你要和邵家那个邵清焓退婚!”
“嗯,你不是一直不怎么喜欢他吗?正好给你换个姐夫。”
“阮笙,你说得到轻松,你知道你有多自私吗?因为你喜欢,所以无论我们多看不上邵清焓那个小白脸,你都不管不顾地非要跟他在一起。但是既然喜欢你就一直喜欢下去啊,现在算什么,你闹点小脾气说退婚就退婚,你知不知道爸爸公司出了事情现在有多困难!”
阮笙一惊,心脏骤然被一只大手攥紧。“爸公司出事了?”
她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哼,”阮默冷哼一声,“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心里整天除了惦记着那个小白脸,哪里还有别的心思管我们死活。阮笙我告诉你,你但凡还有点心,就别光顾着自己,把我们一家都推上绝路。”
阮默话音一落,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阮笙一个人站在门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