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则远不希望看见她背离自己的样子，既然不能将她转回来，索性伸出手将她捞了过来，离自己近些也好。　　厚重的窗帘掩埋外面月色景光，只有稀疏光线从外面落进来。　　聂则远看着那一点缝隙的光，一直看着，觉得自己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　　第二天。　　日光从窗外照到床上，聂则远缓慢又挣扎着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昨晚不仅没有睡不着，反而还睡得尤其格外特别的香。　　真是，失策。　　摸了摸另一块枕头的上早已没有了残留的温度。　　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聂则远对自己也是服了。　　睡眠沉到姜梦竹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丝毫不知道。　　他忙起床穿衣服，看四周哪还有一点姜梦竹的影子，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要不是他昨天一滴酒都没有碰，他甚至会怀疑昨晚喝醉酒的人是他。　　聂则远蓦然一顿。　　不过，她昨晚喝醉了，还累了一晚上，怎么今天这么早早的就起来了？　　这合理吗？　　聂则远看了看表，现在明明才八点。　　难道她生物钟都习惯早上八点之前睡醒？　　聂则远抓起搭在的椅子上的自己的外套，心里的疑惑又渐渐升起来，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　　还是不对啊。　　昨晚那么混乱着急的情况。　　他明明是将外套扔在地上的。　　总不可能是姜梦竹给他把衣服收起来的？——她知道是自己，早上起来时没生气吗？　　跟她发生关系的人不是沈长书，而是聂则远。　　按她的脾气，不应该对着他外套踩一脚吗？　　聂则远揪着眉毛想了想，一边自我嘲讽似的笑了下，管他的，摇头一边走出酒店，打开手机，先叫了一辆车，直接去公司。　　-　　公司今天不请自来了一个人。　　那人未经通传，直接站在聂则远的办公室，俯视这座城市和低下风景。　　站在办公桌旁的落地窗前，光看背影就知道这人不好惹，方茴进屋放下新磨的咖啡，换掉旧的那杯，抬头瞄了一眼，无声无息地走进来，此刻又走了出去。　　低头赶紧跟聂则远发了消息。　　又和靳弋吐槽：【也不知道聂总什么时候来，他在聂总办公桌旁边都站了半天了。】　　靳弋：【聂则远昨天陪姜小姐出去吃饭，估计今晚还是跟以前一样到点上班吧，现在才八点多。】　　靳弋：【唉，八点多，他估计也没想到聂总八点多还没来吧。】　　方茴：【你说我们老总都是九点上班，怎么里面那个就偏偏要这么早来巡视，搞得怪吓人的。】　　靳弋：【习惯就好。】　　方茴收到他的短信，抬头看了他一眼。　　方茴：【习惯就好？……你怎么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靳弋没跟方茴说，他其实是被塞到聂总身边的，而把他塞过来的，就是里面那位。　　他还没跟方茴说，他其实跟里面那位，关系不浅。　　里面那位算是他的，小叔叔。　　哑然，但这些，显然这时候说不是时候。　　靳弋只好扯谎：【之前有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人的言论，听过，听过。】　　顿了两秒。　　方茴：【哦。】　　创联高层的总裁办电梯门开，聂则远摸着袖口，一出电梯就明显接受到万众瞩目般的“关怀”。　　他脚步一停，“怎么了？”

怎么都这样看着他？　　好像他下一秒就要事到临头了一样。　　方茴喜极而泣，赶紧抱着文件上前，假装有事，实则暗戳戳地跟他走漏消息：“聂总，你可算来了，里面那位，等您半天了。”

他们一边说便一边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刚好看见那里面有个人，背对着他们。　　八点四十五，虽然没到九点那么一分不差，可也没有多早。　　大门敞开着，方茴眼神示意，聂则远只肖一眼，仅仅只看了个背影。便知道那人是谁。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聂则远先是犹豫了一下。　　沉吟，低眼看表，再结合方茴所说的情况，微微感觉有些许不妙。　　等半天了呐。　　他今天怎么来了？　　今天，今天也不是一号啊。　　“对了，叫财务准备报表，要最近半年的公司账目情况。”

虽然不是初一，但无事不登三宝殿，聂则远觉得这人多半是待会要看的。　　“好的。”

方茴坐回工位。　　看聂总进去带上了门。　　那道门隔绝他们的视线，同时也将他们所有好奇拒之门外。　　抱着文件夹，打完了通知财务部的电话，悄悄在附近探听，方茴更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靳弋上前，慢悠悠地对方茴探究着的举动做出响应，道：“别看了，聂总多半会被骂。”

“……”方茴气恼，“知道会被骂你刚刚还不提醒一下。”

“你不是上去了吗？”

靳弋皱眉，说起这个他还生闷气呢，“一察觉聂总有事，你倒是跑得还挺勤快。”

方茴：“你还好意思说。”

“你作为聂总的私人助理，这几天聂总上下班都自己开车就算了，聂总有事你竟然还不第一时间上去汇报，靳弋你不做好本职工作，是打算等着被开吗？”

恨铁不成钢瞪他一眼，方茴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靳弋：“……”　　-　　创联。　　总裁办公室。　　高级手工定制皮鞋踩在柔软细腻的地毯上，细微的声音都被逐一湮没，聂则远并不克制自己的动静，因为他知道他肯定知道自己来了。　　脱下外套，先挂在进门的架子上。　　聂则远问：“靳董，需要重新叫人送一杯咖啡吗？”

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马甲，聂则远面色沉寂，神色如常。　　隔了两秒，站在窗前的男人才慢慢地转过身，眯缝着眼睛看他，背光，一路走到他面前的沙发座位上坐下。　　“不用了。”

他记得那咖啡，前不久才有人进来换过一回。　　聂则远稍一挑眉，“好。”

仰躺，他手搭在沙发边上，拍了拍，说：“你这里环境挺好，安静。”

聂则远看着他，笑了下，“最近智通的项目刚交一批货，所以可能就没那么忙。”

靳南鑫点了点头。　　“看出来了，挺闲的。”

他拿起咖啡，喝之前低头一笑，“要不然怎么九点了，你这个老总都不见人影？”

他是在点刚刚他等了四十多分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