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医生饱含期待，眼睛睁得大大的。　　有点可爱。　　姜梦竹：“好啊。”

也行吧。　　反正只要不是现在这么尬聊着，姜梦竹都乐意。　　“那我先走了，到时候跟你打电话？”

卜宝剑做出一个电话的手势附在耳边，看着挺开心的样子。　　姜梦竹嗯嗯两声。　　告完别卜医生，姜梦竹长出一口气，刚刚都快吓死了。　　幸好被她打掩护了过去。　　走出医院，坐上车四周无人了。　　她掏出刚刚一直攥在手里的化验单，看着里面“确诊怀孕”四个字，心脏都有些怦怦跳得剧烈。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　　其实之前，姜梦竹有想要这个孩子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干出那种事，也只是一个晚上的事。　　能不能成，都完全说不准呢。　　她知道。　　可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往她希望、但并非必要的方向发展了，可能这就是现实吧。　　老天总是眷顾她的某些小小心愿。　　这个孩子来得跟她目标计划中的奋斗目标一样，如约而至。　　那就，好好地待他吧。　　“你好？小宝宝。”

姜梦竹嘿嘿一笑，笑得梨涡深陷，满脸的红光。　　周五下午，姜梦竹踩着平底鞋进办公室，一边手里抱着电脑一边跟大家打招呼，“早。”

“早啊，姜老师，今天气色这么好。”

王老师起身将学生交的几个表塞文件夹里。　　“嗯。”

姜梦竹面色红润，气血充足，一看昨晚就休息的好。　　“昨晚睡得好吧？”

只见她略显腼腆地抚摸脸庞，说：“昨晚睡得比较早。”

“看吧，我说吧，是要好好睡，你看最近因为我老熬夜，脸都熬黄了。我这么对着我老公一说吧，他还说我脸本来就是黄的，不是熬黄的，——给我气的。”

姜梦竹都笑了。　　王老师说话抑扬顿挫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还声情并茂，太搞笑了。　　这个时候涂老师走进办公室——相比之下对比强烈——她一脸怏怏，“早。”

“早啊涂老师，今天怎么看着精气神不太好。”

姜梦竹看她脸色卡白，就问了一句。　　这时候王老师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跟男朋友吵架了，好几天了呢。”

所以王老师刚刚才不问她。　　姜梦竹：oops，糟糕。　　“好像是自打前几次见过聂总就不开心了吧，还不让男朋友来接了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多半嫉妒了。”

姜梦竹啊了一声。　　她没想到王老师会突然跟她说这些，刚想替她找补两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老师说的“悄悄话声音太大”。　　涂静幽吭了一声，吭得挺大声的。　　她笑。　　她分贝那么大，似乎就是想让办公室所有人都听见，她说：“是啊，又不是人人都有小姜老师的好命，能攀上一个那么优秀的老总当男朋友，我命就比较苦了，男朋友没那么有钱就算了，还不上心，自然嫉妒啊，怎么？不能嫉妒。”

攀？　　姜梦竹嘴唇抿得直直的。　　什么叫她攀？　　她管正常的男女朋友交往之间叫攀附吗？　　再说，涂静幽说话怎么总是怪怪的，字里行间都语言逻辑说不通，为什么一定要跟别人比较？拿自己比较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男朋友当东西拉出去比。　　更何况聂则远还不是她男朋友。　　虽然王老师也有错，不该背后论人长短。　　可涂静幽说话的脑回路跟她像是另一个世界的。　　姜梦竹原本并不太想说话。　　半晌之后她笑了一下，故作轻松道：“也还好了，他就是当着外人爱展现他多么多么爱我。”

“但其实，你看他平时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的。”

“？”

涂静幽眉梢挑了挑。　　“我好羡慕你的，小涂老师，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好，陪你的时间肯定很多吧。”

涂静幽听见第一句话，嘴皮都差点咬破，还以为她是在炫耀。　　听见第二句话，心里才平衡了点，心情缓和了些。　　听见第三句话。　　涂静幽眼珠子一转，突然想通，是啊！　　别看聂总风光又有钱，人也体面地位高。　　可他优秀，是个公司的老总，事儿肯定比平常人多得多了，再说肯定没时间陪她约会，说不定还在背后劈腿找小三，她都不知道。　　这么一说姜梦竹显得又惨又卑微，跟涂静幽一比可怜极了。　　涂静幽突然有点同情她，她背挺直，忽然有点示弱，声音也小了一半：“也还好啦。”

“我老公他，虽然比不上聂总那么有钱……但他确实对我说的话说一不二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都会听。”

姜梦竹摊手：“你看，是吧。”

“不见面的时候，聂总真的不怎么主动问你吗？”

涂静幽好奇又八卦地问了一句，离她近了些。　　“是啊，我跟你说，还能有假！聂则远平时可高冷了，还孤傲，当时我追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钱呢，可就是对我爱答不理的，那个时候我就受了好多委屈。”

姜梦竹字句艰辛地哭诉到，“而且之前我追他的时候，他甚至不肯让我见他亲戚呢，但那个时候明明他都答应我的交往了。”

涂静幽声音猛地拔高，“这么过分！”

“对啊对啊。”

“咳，我的意思是都交往了为什么不能见他亲人？他想脚踏两只船……？”

姜梦竹：“这个，我也不知道。”

“但当时他就是不让我见呜呜呜。”

“那他现在还这样吗？我看他现在对你挺好的。”

涂静幽又有点酸地说。　　姜梦竹眼神一闪，生怕她觉得自己跟聂则远两人现在过得很好，她说：“害。”

“你知道的，狗改不了吃屎——呃，不对！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涂静幽舒了一口气，听到姜梦竹骂聂总狗改不了吃屎的时候她差点就要看看附近有没有外人了，这要是传出去多吓人，把聂总得罪了，她一个小工薪阶级可惹不起。　　姜梦竹也舒了一口气，差点就暴露了自己粗野的本性，幸好话出嘴边又被她拐个弯找补回来了。　　看她一眼，下一秒。　　“我继续说？”

她道了一句。　　涂静幽好态度地嗯了一声，专门把椅子搬到她跟前，“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