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闪动,劲风窜起。两个紫色身影翻飞疾驰,忽前忽后,荡空坠地,繁乱中不失凌冽森然,散漫中却又刚果井然。掌到拳挡,足起臂展,速敏中裹着冷严致命,缓慢中揉着残酷寒颤。咚,沉闷一声,振着巨石圆盘瑟地抖动。王佳合的掌心迎住了吴京的拳头,对峙的瞬间,两道冉冉升起的轻雾,被逼出了体外。一个是面红耳赤,一个满脸青筋暴突,两个人奋力聚劲,僵持似乎难分难解。骤然中,拂袖而出的老者,轻轻地挥臂时,一道幽幽青雾宛如飚出的巨龙,直冲而过。嘭,一声炸雷惊响,两抹紫色划空。王佳合与吴京被师傅的劲力直冲着纷飞落地。“吴京过招,通过了玄空道法程式,可以进入玄空道义程式。”
老者沉声宣布,但静立着的身子并没有半点移动,站在身边的长风信一脸的惊诧失神。宣布声落定的那一刻,分列的阵势里,人头耸动,嘘喊声,议论声,各种听不清的窃窃私语声徜徉荡空。长风信的黑眸停滞了,脸色苍白了,表情焦灼了,唯一没变的是那大气凛然的站姿,还有那气宇轩扬的神态。他惊诧在了师傅之前的说话,玄空道义程式是自己主持,虽然对玄空真经理解得透透彻彻,把握得精准无暇,但自己只是个二重五级的道冕,并没有具备程式的讲义资格。而二师兄吴京的过招,就意味着要与自己博弈玄空真经的释义,这让他想象不到师傅的用意,更是没法理解接下来的收场。此刻,他不得不认真思索着,仔细回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师傅亲传玄丹,而招来了出丑的厄运。但转念一想,好像师傅从未有过那种不齿的行为前科,但下一刻的不知所措,似乎无法改变了。“信儿,你走近前来,为师交代你几句。”
老者的喊话声带出了浓浓的笑音,轻轻抚着银须的样子,显得无比的镇定自若,仿佛早已是成竹在胸了。长风信抬眸中露出了错愕的眼神,矫健的步伐却沉稳地迈动着。“回禀师傅,徒弟并不想在长风信的主持下完成道义程式,我宁可被取笑传承晋级,也不受如此的奇耻大辱。”
吴京单膝跪拜,倔强的心情立刻表露在了净色的脸上。他确实是个刚果自负的人,又是个倔强得九头牛都无法拉回的人,直言不讳早就成了道门中所有人公知的评价。老者沉重地垂臂静立,阴郁笼罩的瞬间,脸庞上浮出了怒容。“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告诉你,在三句经文的释义中,你是必败的结果。不要以为你能胜了师兄,就看不起师弟了,到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你自取其辱。”
洪亮的吼声,镇住了全场的所有声音。刹那间的寂静,仿佛氤氲似的浓浓的笼罩在了道场上空,恐怖和慌乱,裹着沉沉的死寂,八千道员毫无理由地陷入了不得而知的惊悚中,超万道眼神齐聚在了跪地的吴京身上,寂寞地等待着结果。长风信停步的时候,刚刚启了一下双唇,却被老者抬臂挥动的激闪中直接阻止了。没有让他说话,但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当吴京跪地勾头着细思时,长风信的双手竟然急切地搀了过去。“师傅,他只是个二重五级呀!我至少是三重十级,您这样让我何以言对,我确实难以从命。”
吴京挣脱了长风信的搀扶,狠得咬着牙瞪了一眼。他心里明白,在师傅的眼皮子底下,如果对长风信大打出手,那就等于在为难师傅,为难了师傅那就意味着要被逐出道门。所以,他也就只能用最毒辣的眼神发泄心中的不满了。“信儿虽然只是二重五级,但是对玄经的理解和把控,几乎要赶上为师了。你修炼至今,用了四十年方才达到了三重十级。可是,信儿只用了六年时间,已经到了二重五级,那么你折算一下,四十年后信儿会是个什么结果。还可退一步,你回到三十年前与信儿相同的年龄,那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老者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特别的低,低到了只有吴京听清了,长风信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隐隐约约。站在更远一点的王佳合,绝对没听到,甚至连半句话都没听清。突然抬头的吴京,皱眉的瞬间,净色的脸庞上拉出了许许多多的细密皱纹,仿佛在一刹那间苍老了。如果不是师傅的提醒,他几乎忘记了年轮的扩大,更是淡化了岁月的磨砺沉淀,差点酿出了不该有的耻辱。“回禀师傅,徒弟接受长风信主持道义程式,不过,我有个请求,不知可否说出?”
吴京轻声激问着,脸庞上浮满了愧疚神情。“说吧!虽然为师猜到了你的请求,但是,为了让八千道员心服口服,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
老者弓腰的瞬间,搀起了单膝跪着的吴京。“不过为师倒是有个好办法,既可以避免你出丑,又可以让全体道员明白长风信的道义修为,你可以亲口宣布退出道义程式,而且要表明确实没能力过招。”
他满脸的肃穆,说出的话语虽然是商量着的语气,但是眼睛里闪出来的冷光,却是不可置疑的命令。玄空真经虽然只有区区的四十八句,但是其中的奥妙并不是四十八句经文能够阐释清楚,更不是死记硬背的原文陈述,需要结合三重十二级的玄功大法来演绎。吴京心知肚明其中的玄机妙招,也清楚理解的千差万别,但是,耿直的性格造就了不轻易服输的倔强,所以抗拒师傅暗示的心思依然明显。“回禀师傅,徒弟绝对不可以轻易言输,更不会当众宣布无能为力,既然要让所有师兄弟心服口服,那我必须通过长风信主持的玄空道义程式,这样才能不辱师命。”
吴京沉声落定的那一刻,弓腰施礼似乎成了不变的固有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