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潘云是在酒吧认识的。那天星期五,正好兜里也有俩闲钱儿,我就一个人去了酒吧。她坐在最边远的一个角落里,灯光只能照到他的身前,感觉模模糊糊的。我多看了她几眼,脸虽然看不太清,但是身材还是一流的,长发披肩。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我从她的面前路过,又瞄了她一眼。“给我买杯酒行不?”
一句话钻到我耳朵里。我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想确定是不是她在跟我说话。“买杯啤酒就行,不贵。”
潘云冲我微微点了点头,我才确定真的是她在跟我说话。我们边喝边聊,坐在一张桌子上之后,我才看清了她的长相。小巧精致的五官,尖尖的下巴,勾人的杏眼,一流美女。她的皮肤白得似乎有些过分,从头到脚,整个人好像被石灰粉刷了一遍。她酒量不咋样,两罐原装科罗娜下去,眼睛就红了,还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的长发垂到我的小腹上。管她是狼是虎,都这会儿了,谁还把持得住?真是应了中看不中用那句话。她的活儿连及格都算不上,腰来腿不来的,身上有些地方僵硬得跟木头一样。不但硬,还冷。三月份的天气早都转暖了,她浑身上下却还是拔凉的,跟刚从冷库里出来似的。“你也太硬了,应该好好练练瑜伽。”
我跟她开了句玩笑。她忽然抱住我,一口唑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吸吮着。我哪知道她好这口啊,也没啥心理准备,她还挺用力,弄得我很疼。不过我不想破坏气氛,也就由她去了。“你轻点,你特么拿我当磨牙棒呢?”
等她把嘴拿开,我还有点不满。她也没说啥,转身睡了。凌晨的时候她醒了。她走到穿衣镜前,从包里拿出一把梳子开始梳头发。我睡觉轻,她一醒我也就跟着醒了。昨晚我也喝了不少,头疼得不要不要。我全身光着下了床,去上厕所。我从她背后走过,她依然对着镜子梳头,一丝不苟。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不太正常的画面,但是具体哪里不正常,我也说不上来,我还在宿醉中,头晕眼花,口里干得能冒出火来。从厕所出来,我躺在床上,开始琢磨:这个妞儿到底是干嘛的?这种颜值身材,走到哪儿都是一碟好菜,怎么就偏偏被我给端上了?没费一点劲儿?就破费了几罐啤酒?我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当然,精虫上脑的时候除外。我正在思考应该怎么跟她开口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停当,衣服都穿好,头发也梳好了。她走到床边,拿起我的手机,递给我:“给我开锁。”
我照办了。她用我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我叫潘云。”
她说:“这是我的电话,我走了。你要记住我的名字,记住我这个人,懂吗?因为我们还会见面的。”
“奥,好,潘云。”
我随口答应着。她关上门,走人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实在有点得意。看来是单纯约啪的,对我来说,以后多了一个漂亮的床伴。头还是晕晕的,我倒下,重新睡觉。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五点半。窗外一片黑漆漆,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很快,我又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完全变成了饿死鬼,大口大口地、不要命一样地吃东西。汉堡、鸡翅、香肠、包子、炸酱面,一碟一碟地往嗓子里塞,我却还是不满足,还是饿,前胸贴后背。肚子成了无底洞。终于,我醒了,是被生生饿醒了的。饥饿的感觉让我心慌,我胡乱穿了几件衣服就冲出门。门口的包子铺里,我要了三大屉包子,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可能是吓坏了老板。“慢点吃。怎么饿成这样?”
老板抽着烟,笑着问我。我是常客,都认识了。“昨晚喝多了,谁知道咋这么饿。”
我满嘴的包子,含糊地说。“昨晚大半夜我看你一个人回来的,喝大了吧?走路都拐着弯儿。”
老板笑嘻嘻地问。“嗯嗯……”我随口答应着。,心里想着:怎么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潘云不是跟我在一起呢吗?电话响了,我看一眼,陌生的号。我努力咽下满满一口的包子,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请问您是胡俊才吗?”
“是我。”
“你好,我是智杰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叫丁嘉。”
“律师?!”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我最近是不是犯事儿了。“现在是这样,”电话那边等了一会儿,看我没说话,他才继续说:“我们有一位委托人,他有一笔遗产要您来继承,如果您方便,我们想请您到所里来谈。”
“你说什么?遗产?”
刚才还有点宿醉的我忽然就全部清醒了:“是我吗?”
“胡俊才先生,没错。”
“谁,谁的?”
“是您的舅舅。具体的请您来所里谈好吗,我们还要办手续。”
“奥,奥。你们事务所在哪里?”
“一会儿我把地址和要携带的证件都发您手机上,您有时间的时候就过来吧。”
“好,好。”
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挂了电话。“你要继承遗产了?”
包子铺老板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什么遗产啊,弄错了吧……”我支吾着。从包子铺出来,我赶紧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说实话给他打电话我实在是犯愁,不过这会儿除了问他我还能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