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在桁高上课，虽然所在的班级是整个年级最差的班级，但是如果放在普通高中的话，所谓的差班所有学生应该也算是那种年级前一两百名次的好学生，只是在桁高只能当个凤尾。　　早上的课程结束，姜迟就收拾东西准备去一班找程津跟他一块回去，没想到刚离开教室，就看到不远处朝她走来的程津。　　她小跑上去，“你怎么下课那么早？”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下课时间早了两分钟。”

程津伸手接过姜迟手里提着的书包，把手里拿着的牛奶盒放进她书包里。　　姜迟的书包里只装了两本课本和几支笔，并不担心会挤压牛奶盒。　　姜迟不太理解自习课可以提前下课的这种所为，敷衍地点了点头，她搅着手指自顾自地跟他说些繁琐的事情。　　“我跟你讲噢，我发现你们学校的老师教学质量还不错诶，但是我感觉老师好像不太爱卫生，我们今天早上有数学课来着，数学老师讲完课后就在一边坐着看手机，然后我们班里同学都看到了数学老师在挖鼻孔。”

姜迟一本正经掰着手指头。　　程津不懂差班的老师教学如何，他在一班所有的任课老师几乎都是学校里教学能力最强最享有声誉的。　　所以当姜迟跟他讲起这数学老师的事情时，他忍不住笑出声，“别学这种不好的习惯。”

姜迟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啊，挖鼻孔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卫生。”

程津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今早来不及扎头发所以散着头发的姜迟的头顶，手感依旧是软乎乎的。　　“诶我跟你讲我的新同桌，她人长得超级高，她给我的感觉就有种胸以下全是腿的感觉。”

姜迟在腰处比了比，“我最近饭量增加了，感觉我我肚子上都长肉肉了。”

程津拽着姜迟的胳膊，带着她离开教学楼往校门口方向走去。　　“诶……”　　此刻的姜迟停止了分享，有种像被程津硬生生拽走的感觉。　　“不走太快了，我要摔了啊……”　　话音落下，程津步伐就慢了下来，改牵她的手。　　两人互相沉默了，最后，程津懊恼地问，“你今天怎么那么开心？”

被牵着走的姜迟拖着音“啊”了声，捋了捋脸颊两侧修饰脸型的碎发。　　她对自己今天的状态还算满意，觉得跟以往也没什么区别，可是程津这么一问，她今天好像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愉悦。　　也许，也是因为群体生活。　　她并不喜欢社交，可她也不喜欢孤独。　　过去的黑暗并不是说会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因此被磨灭在记忆里，可是她有七情六欲，她得向前看。　　“可能，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

说完，姜迟就觉得有些心虚，变得不太自信。　　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确实是挺喜欢的，可是她不知道拥有当下的生活会有多久。　　她终是自己高攀了。　　也许桁市的婚姻并不追求什么门当户对，可是她生在南鹤镇，这种封建的思想已经烙在她脑海里。　　她要成为更厉害的人，这样才能配得上喜欢的人。　　走出校门口，张叔开着车已经在路边等着了，姜迟认得号码牌，想也没想就拖着程津飞奔了过去。　　下一秒，她就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程津给扯了回去。　　离开了校园，他便不再在意摄像头的存在，在众多学生中毫不犹豫紧握她的手，隔着风声，他低沉地开口，“可是，我希望能给你带来快乐的只有我。”

很自私的一句话，却是他内心深处里最真实的想法。　　他们只分开了一个早上，可是这个中午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过。　　他这个男朋友当得一点都不负责，连她喜欢什么需要什么都不清楚，甚至能让她快乐的原因他都摸不清头绪，更别说从哪里开始下手猜想。　　姜迟看了看程津，目光停留在不远处靠在路边的黑色车子上，仅仅是一眼，她便收回目光。　　她抓紧他的手，小幅度晃了晃，“那我把我今天的快乐分你一半。”

程津蓦然觉得有些好笑，“就这样？”

姜迟歪头不解，“那还要怎样？”

他笑着回，“亲一下怎么样？”

姜迟：“……”　　她被他无赖那模样给气到了，附近人来人往的都是桁高的学生，他俩在站在人群中视若无睹地牵手就算了，他居然还想着接吻。　　从确认关系时一直到现在，只有那天他们接过吻，仅此而已。　　而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竟脸都不带红的说出这种事情。　　他不害臊，但她会害羞啊……　　姜迟试着松开程津的手，可却没能甩开，对上程津坚定的目光，她咽了咽口水，用着商量的口吻问道：“能不能先欠着？”

一半害羞，一半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行。”

程津低了低眼，“那包括昨天在篮球馆的那个吻也欠着。”

闻言，姜迟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津。　　第一次觉得他是真的彻底不害臊。　　“走了走了。”

这次姜迟是真的有点受不了程津这厚脸皮的模样，拽着他就走，他再这么没脸没皮的，她觉得她极有可能原地爆炸。　　程津无奈，笑着跟上她的步伐。　　她那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那无措模样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柔软，更好欺负。　　其次他是想多看她更多神情的样子，而不是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对外界没有任何渴望及需求，像是看透世间万物似的无欲无求。　　…　　姜迟过去的校园生活并不美好，甚至可以用黑暗来形容。　　可是现在的她决心改变自己迈出社交的第一步，坦然接受所有的事与愿违。　　她开始慢慢成长，慢慢地改变自己以合适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站在她所爱的少年身边。　　暖阳光线从半敞的窗户外照射进来，透着点玻璃上稀碎的彩光落在舞蹈室内地面上铺的塑胶地板。　　穿着纯白色舞服的几名少女踩着音乐节奏踮着脚尖扶着把杆缓慢行驶，像高贵的白天鹅，抬头挺胸脖颈又细又长。　　音乐临近尾声，音量忽高忽低，直到收尾。　　桑榆组织着队伍，扫了眼坐在旁边休息的几名女生，转头再看向刚练习完的四名女生，其中也包括姜迟。　　现在是小组单独训练时间，桑榆负责带几名基础不太扎实的，而第二组组长即比较轻松点，在课余时间没有任何舞蹈老师带领的情况下，她负责带基础比较好点的，练习起来可以省去一大部分挑瑕疵的时间。　　姜迟连着喘了好几口气，靠着墙席地而坐拿过放在旁边的水杯，她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桑榆就已经朝她走来停在她面前。　　她仰头看了眼，只见桑榆也跟着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