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聂在熙看到聂云焯回来了,不免有些高兴。那也就是说,聂云焯一定带了有用的信息回来。“云焯?”
聂康容看到这个几个小时前还在自己家里质问自己的侄子,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聂云焯走进病房,把刚刚在银行里查到的账单递给聂桁炎。“爷爷,这是我和夕颜刚刚在银行查到的转账记录。”
聂桁炎接过账单,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狠狠地剜了聂康容一眼。“这笔汇款来自海外,而收款人就是几个小时前去警察局自首的张医生。”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聂云焯已经找人查清楚了这笔海外汇款来自谁的名下。“这……”聂桁炎看着账单上汇款人那一栏写着不详,不免有些迟疑。“爷爷,别着急,您再看这个。”
聂云焯掏出手机把刚刚别人发给他的调查结果呈现在聂桁炎眼前。聂桁炎看完之后神色大变。“爸……”聂康容意识到事情可能已经败露,干脆放弃了掩饰。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平静了许多。“你个逆子!”
聂桁炎抬起手准备扇聂康容一巴掌,却气的气息不稳,直咳嗽。温夕颜看到了急忙上前给聂桁炎顺气。“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聂康容!”
聂桁炎缓过来气以后依旧怒瞪着聂康荣。聂康容先生冷笑了几声,随后变成了哈哈大笑。“爸?”
聂康容的面目表情逐渐变得扭曲,“我叫你这一声爸,你配答应吗?”
“你……”聂桁炎一听这话,气得更严重了。“我也是你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把我规划在你家人的行列里?为什么!”
聂康容怒吼一声,直接顺手打碎了手边的一个玻璃杯。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聂云焯都没有想到聂康容会这幅模样。“就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就因为我身体不如别人?啊?!”
聂康容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干脆用吼的,“所以你觉得我命不久矣,觉得我活不长,对吗?”
“聂康容!”
听到这里,聂桁炎已经捂着胸口觉得快要气到休克了。“聂桁炎!”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聂康容也丝毫不再顾忌什么父子感情了,冲着聂桁炎绝望的吼道,“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儿子了。”
聂桁炎一只手捂着心脏,一只手指着聂康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滚,你给我滚!”
“从今往后,聂家没有你这个儿子。”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发声。聂康容愣了一会儿,神色再次恢复了平静。“爸,你知道吗?”
聂康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病床上的聂桁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要是你死了,我就可以得到家产了。”
“你遗嘱还没有立,可我知道你有这个想法,但是法律不知道呀。”
“所以只要你死了,我凭借你儿子的这个身份,也可以分到家产。”
说到底都是钱害的人。这个世界上肮脏的东西太多。除了人心就是金钱。聂康容语气平静的说出这几句话之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病房。“都走吧,都散了吧。”
聂桁炎重重的叹了口气,冲众人挥了挥手,闭上眼睛就不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了。“我一直以为亲情是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东西。”
走廊上,温夕颜靠在墙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发现很多人,他们并不愿意珍惜亲情。比起这种没有实质性意义,只存在于心里的东西,他们更喜欢那些让他们富饶,让他们实现自以为无所不能的钱财。”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人心才是最黑暗的,我们为什么要怕鬼。”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总觉得哪怕有人内心阴暗,荒草丛生,也总会有一个那是阳光快要溢出来的人去破了他的戒律。”
温夕颜甚至手盖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上下揉搓了几下。“可是山海皆可平,最难平的还是人心。”
聂云焯静静的听着温夕颜说话。“爱情不是,我会一直爱你的。”
聂云焯看着温夕颜,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我给的浪漫是庸俗至极的浪漫,可它真诚,热烈,毫不造假。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证明。……聂康容走了以后,聂家上下都安分了不少。“你说,聂康容他会去哪里?”
温夕颜依旧记得那天聂康容几乎绝望的对聂桁炎说出“你死了,我就可以继承家产了”的场景。聂云焯坐在温夕颜旁边,过了半晌,才轻声回答道:“不知道。”
“张医生怎么样了?”
温夕颜总觉得这件事情的结局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收了聂康容的钱,心甘情愿的帮他坐牢。”
温夕颜笑了笑,没再说话。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就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嫂子,爷爷叫你进去,有事情跟你说。”
聂在熙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沉重的看着温夕颜。聂云焯跟聂在熙对视了一眼之后,轻轻的拉起了温夕颜的手,对她说道:“走吧,我陪你一起进去。”
三个人进了病房之后,温夕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媛华和聂少棱已经在病房里了。看来她刚刚还真是走神了。“外公,聂夫人,聂先生。”
温夕颜进去以后就跟三个人挨个的打了招呼。聂桁炎看上去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笑着冲温夕颜伸出手,“夕颜啊,来,到外公这儿来。”
温夕颜看着聂桁炎脸上格外慈祥的笑容,一时间有点儿不太习惯,但还是伸出手走了过去。在温夕颜印象里,聂桁炎虽然很多时候比较偏向她,但是很少会对她露出这种真心慈祥的笑容。“夕颜啊,这次多亏你了。”
聂桁炎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温夕颜的手背。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倒像个真正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