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的大门外,小桃可怜巴巴地抱着一个简单的包袱,泪眼汪汪地瞧着那朱红的大门。她的小姐到底在哪儿啊?她被老爷赶出府事小,可是小姐的安危才是大事啊,她只想在走之前知道小姐是否平安无事的……心里想着,小桃便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向天祈祷。“爹,爹……”夏雪心找遍了整个府中,果然不见自己婢女小桃的身影,她急急忙忙跑到父亲的书房,“您是否把小桃逐出府了?爹,您不能这么做!”
正伏案做帐的夏明抬头一瞧,不由大吃一惊,“雪心,你怎么弄成了这副狼狈样儿!”
“爹,女儿求您了,不要赶小桃走,女儿不能没有小桃。”
夏雪心忙伏跪于地,“小桃她没有错,如果您要罚要打或是要骂,就冲着女儿来吧。”
夏明神色凝重,满是担心,“好,爹不打也不骂你,你只要告诉爹,你这是去哪儿了,为何弄得这般狼狈?”
夏雪心星眸微转,沉眸半晌,这才轻启朱唇:“爹,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就这身打扮跑了出去,还弄成了这副德行,女儿已经躺床上睡下了,明明记得好像在做梦……”她似在拼命回想着一切。夏明一听,心不由咯噔一跳,“你,你该不会是梦行症吧女儿……”夏雪心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可是心里却有些内疚,这样欺骗爹让爹担心,她真是不孝。“不行,我得请个郎中给你瞧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游出去出了什么事……不行不行,老罗,赶紧去给小姐请个郎中来。”
夏雪心见父亲信以为真,忙上前道:“爹,那您是不是可以原谅小桃,这件事跟她真没关系。”
夏明眉心微皱:“只是爹已经让她离开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夏雪心脑袋嗡的一下,“爹,您……”“老爷。”
父女俩正念叨着,仆人阿金走了进来,“小姐,小桃她……”“小桃她怎么了?”
夏雪心蓦地瞪大了双眸,“她在哪儿?她是不是……”“小姐。”
正当她提心吊胆,脸色煞白之时,小桃突然从门口闪了进来,低低地唤了一声,“您没事就好,您没事就好。”
此情此景,夏雪心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续奔过去紧紧地拥住了她。沐府。沐世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循规蹈矩的儿子会在半夜里偷他的印章,若是不问清楚,他实在难以心安。倘若儿子染了什么恶习,那他真就不好跟夏家交待了。思忖半晌,沐世新终是让管家把沐庭轩放了出来,并带到了自己的面前。“爹,儿子真不是要做家贼,实在是儿子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见到父亲,沐庭轩便一脸焦灼道,“爹,人命关天,您赶紧让帐房预支我一千金,我等着去救人。”
“什么?一千金?”
沐世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以为你爹我是座金山啊,什么人那么重要,让你拿一千金去救!”
“爹,不管是什么人,总之是条人命,再晚他恐怕就没命了。”
沐庭轩只差没有去父亲的小金库里抢了,“爹,就当儿子借您的,日后儿子双倍还您还不行吗?”
“你小子,该不会是染上赌瘾吧?”
沐世新满是怀疑道。沐庭轩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倘若他实话实说,告诉父亲要救一个青楼里不相干的嫖客,父亲不打断他的腿儿都是好的,别说是给他一千金让他去救人了。“老爷,外面有个人找公子。”
正当他急得团团转时,下人急匆匆走进来说道。父子俩相视了一眼,沐世新遂两眼一眯,微微捋了捋胡须。“爹,我去瞧瞧。”
沐庭轩则迫不及待地往大门口去了。“管家,你跟着公子去看看什么人找他。”
沐庭轩前脚出去,沐世新后脚就让人跟了出去。沐庭轩到大门口一看,来人竟是花月楼里的小厮。一定是那夏公子出什么事了。没敢多想,他便迎了过去。那小厮忙把嘴凑到他耳畔嘀咕了两句,只见他皱着的眉心渐渐的舒展开来。“那就好,那就好。”
沐庭轩总算是松了口气。一翻折腾,两家的老父亲是操碎了心。夏明请了郎中,对夏雪心的症状却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会儿说是受什么刺激,一会儿又说什么压力大,太过劳累,最荒诞的是说夏雪心经历了什么事,心里有阴影,要真是这样,那他这个做爹的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诊了半天,也只是开了些补脑安神的药,能不能治好断根儿,大夫并没有给个明话。倘若夏雪心日后若是进了沐家,再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那他可怎么对得起沐家?心存侥幸的夏雪心倒觉得因祸得福,以后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以这个理由跑出去了。只是,这两天她还是得消停消停,一来养身子,二来也让父亲省省心。不过,有件事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让她难以释怀,心存疑惑。怎么就那么巧,她刚到沈婉怡的闺房没一会儿,那柳四娘就带着打手去了?而且柳四娘明明知道沈婉怡跟沐庭轩关系匪浅,而沐家在文州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如果真有人要出高价为她赎身,那视钱如命的柳四娘也该先问过沐庭轩,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夏雪心。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说沈婉怡早就跟柳四娘串通好了要对付她,可她最后为什么还要救她……这个沈婉怡,似乎并不像她所看到的那样简单。不过眼下,她最该考虑的是眼前事。明天沐家就要来府上做客了,虽说不知道那沐庭轩会不会来,可是她却不能再躲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就算这辈子她都做不了他们的丑媳妇儿,可该面对的她也不能一味逃避。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山人自有妙计,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