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赢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杜妤含笑。上一辈子亲眼看到身边的一个宫女与一个侍卫好上了,手下人故意引她去瞧,抓了个正着,她气的想叫人打几鞭子扔出宫外,却不想,回头人就被表姐杜夏给做成了人彘直接蒸煮。她吓得几天没睡着觉,总能梦到那两个人上下律动,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怕。可已经历经生死,现在不过是被她一心要嫁的男人擦身子,没有一丝羞涩。李赢红着脸,可到底还是镇定的将身上最后一点血迹擦干净,将被子拉高,淡定洗好了手帕,这才坐下来,垂头看她。杜妤看出李赢的脸色不大对,想要坐起身跟他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战事出了问题,却不想,胸口一阵疼痛袭来,顿时呼吸都有些急促,她顿时脸色大变,明白了李赢的脸色是什么意思。“王爷,我……”“你可知晓在杜家被人下毒,并且服用了很长时间?”
李赢捏紧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抖,怒气滔天。这样的事情竟然是自己的亲人作为,李赢如何都想不出来,杜家上下就算再如何心怀鬼胎也不该对无辜的杜妤下手。“我……不知。”
的确不知,杜妤在上一辈子也没有过。可是……她突然一怔,脑海中一个画面闪过,好似有一些印象。刘文杰端着药草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宫中与小皇帝念书,杜夏突然闯进来,神色慌张,打翻了她手里的汤碗。因为那汤药给小皇帝也喝了几口,当时小皇帝吵着要喝,她以为尽管是补身子的汤药可给小孩子喝也无大碍,不想杜夏非常生气。所以,那汤药里面就有毒药吗?后来刘文杰捏着她的下巴将另一碗汤药灌进去的时候,杜夏在一旁无比激动的询问过杜博远什么,是否说的就是:是否管用,提前服用是否管用,那药引子服用了七八年了,现在换了药可还管用?当时杜博远怒瞪着一双眼睛满脸的镇定,“自然,实在不行就直接灌了鹤顶红。”
杜妤浑身一颤,豁然回神。当年的记忆有些模糊,在水晶棺材里面关了三年,很多事情已经混乱,现在突然回忆起来叫她顿生出一身冷汗。李赢看出她的不对,担忧无比,立刻叫人去找大夫进来。大夫号脉只摇头,“暂时无妨,王爷,我还在翻阅书籍,这毒药实在奇特,恕我实在是见识少,不过我可以去找一找附近的江湖大夫,或许他们知道。至于解药,我刚才看了一下,也只能起到一种抑制作用,却不能完全解读啊,除非找到下毒之人。”
李赢沉重的吐出一口气,挥手叫大夫出去想尽办法都要找到解药的药方子,他则紧紧的握着杜妤的手,激动的说,“你放心,我定然会找到解药。”
杜妤反倒无比镇定,经历过一次生死,她已经看淡,既然不管前世今生都要面对这个命运反倒释然。反过来劝说李赢说,“王爷,无需担忧,只要我大伯父还想利用我,我就死不了。”
李赢一听,眉头紧皱,半晌都没说出话来,看着如此镇定的杜妤他更加心痛,本该享受家庭温暖和一切美好的年纪她却要面对这些,竟然还被至亲之人下了毒,该是遭受过多少苦痛才会淡然处之?李赢心痛的拉过她的双臂将她捧在怀中,微微用力,似乎要揉进身体里,“我会找到解药,你且放心。”
杜妤满足的微微闭上眼,享受着从未有过的依靠和安心。李赢宽大的身躯就好像一只捧在怀中的暖炉。“王爷,你且放心便是。”
李赢深吸口气,“杜妤,这番话该是我对你说才是,哎,是我无能,你且放心,我会找到解药,你且放心。”
杜妤高兴笑出来,将脸埋在他的颈间,轻轻的一个吻落上。李赢身子一僵。“王爷……”李赢的脸顿时烧红,仿若春日的阳光,身子紧绷。杜妤感受到了他的不对,抿蠢笑,“王爷,你紧张。”
“……杜妤,我,我……我们不该如此,还未成亲。”
“我知道。”
杜妤曾经无数个夜晚梦到有朝一日与那个通信的眉来眼去的王爷之间有一点什么,奈何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脑子不开窍和愚蠢才会被奸人利用。而这一世,有太多的选择叫她可以直接留在自己最想要的男人身边,如果还要将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亲手甩开,她一定会回头好好抽几个自己的大嘴巴。可她知道,还不能。只能尽情的享受着这份亲近,贪婪的感受他身上的味道。因为她,总归是要离开他,大敌当前,仇恨未报,她需要继续向前,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不顾一切不再避讳任何人和事的走到一起。那个时候的拥抱才会更加炽烈。“王爷,我想休息了。”
杜妤将他松开。李赢豁然起身,脸上的潮红还未退下去,点点头,耿着脖子点头说,“我叫人再去取一床被褥来。”
这里夜晚的风很冷,背着风的地方尚且还能温暖一些,可此处正在风口之上,风吹来,就算是厚厚的军帐依旧冷的人浑身冰凉。杜妤点点头,闭上眼,舒心而又安心的享受得来不易的安眠。李赢抱着被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杜妤睡着的样子,眉目舒展,脸颊因为毒药而微微发红,好像二月的桃花,粉红娇嫩。他将被子放下,轻手轻脚的出来,站在风口上,顶着夜里的风遥看远处的高山。才击退一场匈奴人而退下来的战场上燃着火光,烟雾缭绕,死一般的寂静。副将苏毅走上前,好奇的问,“王爷,为何不进去,这里是风口,很冷。”
李赢看他一眼,点头说,“恩。”
他正需要冷风吃一吹身上的“热”。脑海中依旧盘旋着刚才那轻轻的一个吻,落在脖颈间好似给他全身灌输了一股闪电,整个身体都酥麻起来,热浪滚动,焦灼难耐。“王爷,是否娘娘的毒很危险?”
李赢摇头,吐出一口气说,“暂时没有,只是不知何时会突然昏迷,你叫人在周围多看守便是。对了,明日一早,我们直接从后山的方向冲上去,将最后的一点匈奴人拿下,再往前几里的地方就可以直接将余下的匈奴人包抄起来。只是……”想到刘文杰,他也头疼起来,那个人不管生死都是个祸害,死了就罢了,死无对证,这边的事情也不会造成多大危害,大不了直接跟杜妤成亲,杜博远那边也没有办法。可一旦刘文杰还活着,杜博远那边控制了皇上,圣旨横在他和杜妤中间,这件事就真的麻烦了。“王爷可是担心杜丞相那边有什么变故?”
李赢点头说,“我担心就算是太皇太后在皇上身边也无济于事,毕竟太皇太后的身边没有可信之人。我们的人也不过是一些护卫,起不到出谋划策的作用,所以我想……”他回头看一眼远处的军帐,低声说,“不如将花鹤安插过去。”
苏毅脸色大变,忙说,“王爷,使不得。”
花鹤是什么人啊?那是雌雄莫辩的邪魅狡猾智多星,不说在江湖上名声响当当,在朝中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此人尽管说现在归于李赢所用,可此人实在是太不受控制,先不说他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就说那个性格,怕是没几个人能够控制的住,人送外号魔君,这称呼不是吹出来的。又因为此人风流债太多,这才从江湖上隐退,跟随了李赢在边塞。可在边塞也没老实,不说女人,就算是男人也没少被他欠下风流债的。尤其此人非常聪明,诡计多端,邪魅无比,怕是当今世上也真的只有李赢能支配他,可叫他去皇帝身边,估计是难。并且,苏毅对此人,不喜欢,尤其的厌恶。苏毅总认为,男人该志在四方,稳重如山,像李赢那样,而是风流成性,只会利用皮囊,可他苏毅最不齿的是,自己没有他聪明,最后逼得一向镇定的苏毅举拳头。李赢却摇头说,“此人大可用一用,你给他送消息便是。”
此人在李赢倒是另一种看法。那个人看似不靠谱,实则可信的很,并且无比的忠诚。他深有体会。李赢见苏毅不动弹,回头一拳头敲在他肩头,“快去!”
“……王爷,此人一旦出了事,撂挑子就走,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李赢笑出声来,“你还在记恨他几次作弄你的事情上?男儿自该大度,他便是一个喜欢作弄人的性格,倒不是恶意。你且去吧,我去看看王妃。”
“……可是,王爷,我提醒王爷,不能叫他看到王妃娘娘,一定要小心,我倒不是说王妃娘娘的坏话,而是我不相信那个花鹤。人如其名。”
李赢先写笑出声来,无奈摇头说,“如果被他知道,不知道背后怎么作弄你,去吧!大敌当前,不可小心思计较这么多,可用之人自然要用,并且我信任他。”
得到李赢的如此肯定,此时正坐在一家农舍的炕头上的花鹤,好看的眉头挑起来,眯眼看着站在门口的护卫,邪魅的一笑,似乎那盛开的娇艳的花,及其富有磁性的声音说,“恩,我知道了,难得王爷这么看重我,我五日后出发。”
护卫一点头,转头领命要走,又被他给叫住了,问道,“是不是还有杜家的姑娘在王爷那儿?现在都叫王妃,是吧?呵!我可要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