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扫他一眼,微弯的背脊,是他那一掌的结果,“找!”
冷冷的一个字落下,凌琛却是率先动了起来,墙缝深深,明墙白壁,依旧简简单单。寻思推敲的地方越多,凌琛的气息便越沉。莫因循几乎是被明贰扯着过来的,一路上听到何娇失踪的过程他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脚下步子不由加快,当到得庄子的时候,对上凌琛递过来的凌厉眼神,莫因循一时间有些心悸。凌琛不开口,明壹赶紧出声,“这屋子里可有密道暗室?”
“不可能,这宅子是我自己着人修葺的,等闲没有什么人知道,更别提,我在这卧室里挖地道了!”
莫因循的眸光闪了闪,他显然没有说实话。“莫城主,我劝您最好实话实说,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否则,我们主子的怒火,您可承担不起!”
明贰将这一眼神捕捉的清清楚楚。僵持,这个屋子里突然就僵持了下来,直觉,这位莫城主的这间屋子一定有蹊跷,但他偏生不愿意吐露。莫因循越是沉默,凌琛的气息便越是厚重,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带着沉重,朝着莫因循的方向而来。与此同时,何娇悠悠转醒。她伸手摸了摸后脑,哪里,一片谆痛。半眯着的眼缓缓睁开,面前是一片漆黑,不知是一片怎样的地方,只觉得风声积了陈旧,带动木门枝桠作响,灰尘随着风音入口,呛得何娇猛地便是阵阵咳嗽。她是怕黑的,怕无人无声的黑,诡异的气息,让她几乎整个蜷缩了起来。突然,有火烛光影跳动,何娇移动身体,期望靠着光源能够更近一些。“哟,竟然抓来的是一个女人,也不知道瘦子这一路有没有怜香惜玉。”
何娇借着光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微光渗在脸上,让她不由张大了嘴。这个人……这个人……“你是什么人?”
她的诧异藏在心底,她装作莫不在乎的问道。“你不是认识么!”
来人突的蹲下,离得这般近,火烛放大了那张熟悉的脸,让何娇不由说不出话来。她一阵阵的咳嗽,撕心裂肺,来人终于大发慈悲的燃了烛台,好心情的递了杯水过来,何娇深深看了他一眼,接过一口饮尽,咳嗽终于被制止,那份惊讶也缓缓沉入心底,她默然开口,“抓我一个小女子做什么?”
“就我所知,你应该是相当重要的!”
来人这前面的话,何娇尚且能够理解,只是紧接着的话,却让她的心不由沉了沉,“你说若你这张绝世容颜就此销声匿迹,可还有人会记得你?”
他的声音有些偏执,含着悲怆,隐着病态,何娇只一刹便分析明白,这是个心中有魔障的人,而魔障之因果为情!病态的男人,一只手已经执起匕首,慢动作一般的划过何娇的脸颊,刀锋凌冽,似乎要将她娇嫩的肌肤划破,却又隐隐离了咫尺之距。何娇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她心中知道,一定要冷静,必须冷静。病态的情感么,结合之前那几句话,何娇瞬间有了计较,她深呼吸,突然转了笑脸,笑意盈盈,“莫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说过,不论我是死是活,你都会记得我的……你要失信了么?”
这话一出,男人的瞳孔霎时就是一缩,“你……”何娇眼见有戏,这还真是个神经有些错乱的人,怪不得眼神里的偏执偶尔会变得空洞起来,她赶紧趁热打铁,“莫大哥,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何娇缓缓坐直身体,笑意盈盈的眼含了凄凉。“盈儿……不,你不是盈儿,盈儿已经死了,你怎么会是她?”
男人不出意外的癫狂了,锋利的匕首甚至不稳的挥动起来,舞动间骤然划破何娇的脖颈,鲜血刹那便挣涌而出。何娇稍蹙眉头,一双眼熠熠生辉的盯着男人,她立即抬手,小小手掌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轻轻浅浅的力道,柔软非常,“莫大哥,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我了,你怎么能够不记得我!”
要说癫狂,何娇此刻也不遑多让,她的语调里含着声声哭泣的悲伤。男人立刻就怔住了,“盈儿,盈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放心,不久之后,我大哥的位置就是我的了,你爱的是城主,今后,你便爱我吧,爱我吧!”
他一把将何娇抱在怀里,声声高呵,男人此话一出,何娇暗处的眼骤然一动。果然如此……她缘何惊讶,只因为这个男人与那位城主莫因循那张脸,简直一模一样,她一刹竟未能分清,直到男人蹲了下来,说话间,她才看清,莫因循的眼里是肆意,而这个男人的眼里却是病态的偏执。这除了双生兄弟别无解释,所以那一声试探般的莫大哥,她唤的毫无犹豫。何娇心思微动,却还是要继续将这出戏给接着演下去,这一刻,时间相当重要。她在心中默念,圣上哎,你家皇后被吃豆腐了,倒是赶紧来啊!男人突而将何娇一把抱起,何娇忍了又忍才将那一声惊呼吞回到了肚子里,她顺从的抬手虚虚揽住男人的脖子,听着他愈加迷惘的声音,“盈儿,盈儿,我们出去说,你最喜欢月光了,我带你出去看月亮。”
何娇这一听,心中更是激荡难安,竟已至夜幕了么!“好,我们去看月亮!”
何娇顺着男人的话往下,昏暗的环境,看不清面容,她更有自信因势诱导,心理学天才少女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暂等不到她家圣上,便先行自救吧。与此同时,那城主的庄子里,僵持依旧。莫因循竟如何都不开口了,就算他们以玄王之名,就算凌琛盯着他的眼几乎冷若寒冰即碎,乍然间的危险几乎都化成了实质。明壹与明贰依旧在屋子里一寸寸的翻找着,他们可以确定一点,这屋子里一定有蹊跷,否则这位城主不会进来之后,就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