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娇抿唇,默默品茶,莫因循带她来此,怕还是因为他那位弟弟,他怕自己当真记得那一道伤痕,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索性让自己饮了名为盈儿的百花茶,在心中留下一份痕迹,就算以后看莫因恒不爽,也能多几分同情。还真是个心思繁复的人啊!一城之主,怎能小觑?“你们蒙面人查的如何了?”
何娇想通了,也就不顺着莫因循了,换她比较感兴趣的话题。“这个,君老大没有和你说么?”
莫因循似有意避开,将主角又扯到了凌琛的身上。“我想听你说。”
何娇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她不接茬儿,打定了主意要从莫因循这儿知道一二。莫因循无奈,低声到了三个字,“查不到。”
“真无用啊,竟然查不到,这连城可是你的地盘,这都查不到,就不怕他藏在哪个角落,什么时候突然再阴你一顿?”
何娇好心情的磕着送上来的瓜子,毫不留情的数落了起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君老大可也是在这里的,他都办不到的事情,我一个小喽罗,自然也是办不到的。”
“你说你这么没用,我应该提醒咱们君老大,扣你工钱才对。”
何娇顺着递来的话杆子,就往上爬。“您可大发慈悲吧,我这儿已经很穷了,又要养弟弟,又要照顾一城老弱妇孺的,还要拨银查案的,实在是穷啊!”
莫因循哪儿能给何娇机会啊,这要真那么随口一提,他们那位不定心思的皇上,万一真为了逗自家皇后就给应了,他可多冤!何娇瞪他,咳嗽一声,“说正经的,他去留兴,你可知道?”
莫因循特正经的摇头,但何娇看着他那模样,却是打心底里不信了,“早知道,刚刚不应该就那么离开的!”
但这可确实是冤枉莫因循了,他是当真不知道,凌琛带着面具前往留兴楼,葬花恰到好处的前来闹事,那一瞬间,他也以为是凌琛的部计,结果却将他们的猜测悉数推、翻。这边厢陷入沉默,那边赌场里,却在何娇走了之后,闹腾的很。刘管事与老何同时棍指压在场间的十几个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我们两楼之间挑拨又有什么目的?”
那十几个人倒也血性,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被遣去小院寻找林富森的人,这会儿却是空手而归,“没有人,林老大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管事的这一听,当即就气血上涌,瞪着眼睛,口气凌厉非常。“先把他们都带下去,今日是我留兴管理不力,扰了诸位兴致了,小的在这里先赔不是,赢钱的但请拿上,输钱的本钱我们也会奉还,还请各位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刘管事的权利着实比较大,这一来,今日一天的盈利可都算是赔出去了。“刘管事说的哪里话,我们来就是图个乐子,今日这乐子挺大。”
有二楼的人,纷纷出来言和。三楼的墨客雅事,也在这时重新入了场子。刘管事长吁了一口气,“老何,你看这事儿源自一场误会,改日我们留兴定登门拜访给嫂夫人赔礼道歉!”
这老何也是个人精,一点都不贪墨,见好就收,“我们葬花等着留兴的诚意,另外,这个人,我必须带回去交差。”
他一手指着被压在最前面的人。“好!”
妥协,双方都妥协了,这个时候,之前是一时之气,这会儿误会澄清要是在闹起来,可就合了暗中人的意了。“还有,那位小姐是什么人,看样子对我们二楼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老何到底还是将何娇最后的威胁放在了心上。“我也不清楚,跟在她身边的是太丰钱庄的二爷,手中权力挺大,能让他如此卑躬屈膝的人,这整个连城至今为止我都没有见过。”
刘管事却是摇了摇头。他一边摇头一边视线在场子里逡巡,乍然一惊,三楼还有个倚靠在栏杆上的人,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一身气势凌然,竟不在他的记忆之中。刚想说什么,却听那人开了口,“现在,那位小姐可是以身相许在下为未婚妻了,今日被欺负了,我这个未婚夫只怕也会做出些什么来,还望二楼主人好好思考如何让她消气的好。”
说罢,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他人重新入了内间场,徒留刘管事一脸骇然,刚刚那一瞬,他竟在这个人面具遮不住的眼里,看出了透骨的寒意。“这又是个什么人?”
老何的眼色也沉重了起来,连城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何家,一个如此气势的男人?“你问我我问谁?”
“你三楼的人,你竟然告诉我你不知道?刘管事,这事儿你要做起来可不道义啊!”
“你可莫冤枉我,这人,我……真不知道。”
刘管事的语调有些凝重。老何这一听,当即就重视了起来,“我希望你在之后有他们的消息时候,别忘了通知一声,若真是个难缠的主,我们两楼联手倒也不惧!”
威胁加提醒,合作加争锋,他一个粗犷大汉却也考虑到了点滴。刘管事只觉心烦意乱,更有些许不安盘桓在心底,对老何的威胁未作反应,待到一楼重新安静下来,他立刻抬步就朝后院去了。明贰凑在凌琛的耳边,“主子,他去后院了。”
“嗯,叫人好生跟着,别露了痕迹。”
凌琛甩开毛笔上的墨渍,晕出一副活色生香,正是歪倒在他身上的何娇那时模样。众人看了,倒是调笑居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没想这位兄弟,可真是上心了?”
“如此天香国色,怕是比之那仙女似的皇后也不遑多让了,这如此主动以身相许,哪儿有不上心的道理。”
“兄台好福气。”
……一声声说不清意味的赞叹在人群里你一句我我一句的接力了下去,凌琛却在淡笑着对每一位点头致意的时候,猛的勾起了唇角,他至此真正的目的人物出现了。“老板,就是这位公子,大才般的将这些字迹都模仿的淋漓尽致。”
之前的主持并着刘管事拥着元老板自西北角的台阶走了上来。笑声远远响起,元老板表现出了极度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