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洒落在铺满白雪的街道上,竟有几分熠熠生辉,寒风透过车窗吹进马车内。沈澜音只感觉好似坠入冰窖之中,浑身的血液都凝固,手脚忍不住的发冷。坐在她对面的萧晋煜立马就发现她的异样,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萧晋离!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握拳,忍住心底的酸涩,清了清嗓子,“表妹,年关将至,集市倒比往常热闹,想不想去逛逛?”
沈澜音回过神来,垂着眼睑不敢看他,声音淡淡,“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她只要想起前世自己痴心错付的种种,便压抑不住心底汹涌澎湃的情绪。萧晋煜目光微微黯然,勉强扬起嘴角,“好。”
她的心底还是……放不下老三吗?马车外,萧晋离看着远去的马车,眼底划过一丝阴鸷,双手紧紧攥紧。沈澜音本该是他的!景山看到自己主子的脸色,眼眸微微垂下,悄声在他耳边建议,“主子,您既然放不下,不如这样……”闻言,他眼眸瞬间一亮,赞赏地看着景山,“就按你说的去办。”
“是。”
景山轻声应道。沈澜音回到府内,还未整理好乱糟糟的思绪,门外面就出拿来丫鬟的声音,“二小姐,表小姐求见。”
她微微抿唇,神色淡然,“进来吧。”
宋依觅身披白色裘衣,脸颊藏在雪白的容貌中,衬托精致的五官越发小巧,“澜音。”
她扬唇微微一笑,“表姑母,你怎么来了?这寒冬腊月的,您怎么也带个汤婆子,女儿家的手很精贵的,要是冻坏了可怎么是好。昙儿,给表姑母拿个汤婆子过来。”
“澜音,还是你细心。”
她笑意盈盈地夸奖道,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沈澜音眼中划过一丝了然,面色平静的为她斟茶。她越是这样平静,宋依觅越是捉摸不透她的心思,故意寻找着话题,道,“澜音,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闻丫鬟们说,你是太子亲自送回来的?”
“太子出宫办事,正好路过就顺带送了我一程。”
沈澜音不紧不慢的回答。宋依觅捂唇轻轻笑出声,眼神中故意露出一丝羡慕的情绪,缓缓道,“算起来你和太子也是表兄妹,你们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哪像我……”她的话未说完,其中的意思不言语而。沈澜音假装听不懂她的话,轻声安抚道,“表姑母,我们是亲人,你也不必伤心。”
宋依觅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握着手帕的手微微扭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此,沈澜音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脸上已经不动声色,耐心等待着她开口说出此行的目的。一盏茶很快就凉了,她刚准备喊昙儿换茶的时候,一位小厮匆匆跑进来,颇为气喘地说道,“二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她立马站起身,顾不得一旁的宋依觅,带着昙儿便匆匆赶往前院。前世,哥哥为了她弃文从武,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成为一品大将军,为的就是身在后宫的她,想要给她撑腰,不让萧晋离欺负她。结果,她还是死了。同年的上半年,哥哥也死在战场上。沈澜音感到前院的时候,沈逸清正在和沈致远谈话,沈逸清看到她时,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小妹。”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面容,她的鼻子忍不住发酸,眼眶也微微发红。沈逸清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瞬间就有些晃神,连忙为她擦了擦泪水,柔声问道,“澜儿,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吗?”
听到沈逸清关怀的话,她立马破涕为笑,娇嗔地看了一眼他,“没有,只是许久不见哥哥,太想你了。”
这话,让沈逸清和沈致远都愣了一下,父子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笑了。“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沈逸清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宠溺。沈澜音故作羞赧都低下头,为的是遮掩眼中的泪水。真好,真好,她还可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走错路,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家。迟来一步的宋依觅就看到他们父慈子孝的画面,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啊,诧异片刻还是主动走上前,主动与沈逸清打招呼,“这位便是逸清吧?”
沈逸清冷淡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眼神露出几分不解,刚准备开口询问她是谁,就听到沈致远的声音。“逸清,这是你表姑母,前些日子才来,你那是还在上学,便未通知你,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听似简单的一句话,隐含的信息却十分多。沈逸清不动声色朝宋依觅行礼,恭敬的喊道,“表姑母,逸清这厢有礼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她嘴角噙笑,悄悄看了一眼沈致远,一举一动间都透着娇柔的韵味。沈致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晃神。他又在表妹的身上看到亡妻的身影。这一幕被沈澜音看得正着,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假装不曾察觉什么。沈致远慌乱的收回目光,轻轻咳嗽一声,“逸清,你路途劳累,先回院子洗漱一番,再去给你外祖母请安。”
沈逸清轻轻颔首,“是。”
沈澜音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匆匆丢下一句话便去追沈逸清,沈致远已经习惯自己女儿黏儿子,倒也没有在意她的失礼。“表哥……”宋依觅软软糯糯的喊道,水波盈盈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好似全世界就只能看到他一人。迎上这样的目光,沈致远有片刻心慌,“表妹,我还有事情没处理,我先回书房了。”
他脚步略显凌乱的转身离去,立下宋依觅看着他的背影,紧紧咬了咬嘴唇,眼底十分的不甘。她来镇国公府也有段日子,但和表哥见面的日子却不多,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时机。结果,表哥还是那般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