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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国京城郊外,夜晚
一辆华丽马车从密林的小路中缓缓驶来,其两侧随行着统一黑甲、队伍整齐的护卫队。 夜色微冷,黑云遮住圆月大半,护卫们只感到露在外的脸有些许冰凉。 突然一阵大风从他们头顶刮过,带来刺骨的寒意,也传来悦耳悠远的乐弦之音。 众人听后,齐齐大惊,纷纷仰头试图找出声音的来处。 而偷偷脱离队伍返回的重光也惊疑不定,双手还领着不知从哪里抓的野鸡,立着原地跟木头一般,一张憨厚的脸也越发呆傻。 等他反应好半晌,才跑向前方的黑色马车。 马车此时下来一高八尺,与重光差不多身量的男人,穿着跟重光一样,也是一个护卫。只是那张老好人的脸被左侧长长的刀疤衬得有几分凶相。 “奉弦哥,你说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眼珠子乱转,一脸提防。重光性子单纯,但架不住自家主子身份高、是非多,他才不得不多想。也不知是不是太子那边又派了什么高手刺杀主子。 奉弦低头瞥了眼他手里的野鸡,剑眉微蹙,但没有意外,似习以为常。他没回重光的话,而是训斥道:“王爷是缺你吃了?不要总是仗着王爷纵容你……” 重光挠挠头,不敢与他对视,但对他的话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一开始他也很怕这位比他年长几岁,但手段无情狠辣,传闻中东离的第一高手。但长时间相处,还不时受他提点,便知奉弦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凶,虽然其他暗卫都怕他,可重光却是一个例外,还经常“奉弦哥”“奉弦哥”叫着,不知道地还以为对方是他亲哥。 重光眼神乱飘,不禁意间瞥到一棵槐树下的一抹白色的瘦削身影。 他见对方盘腿坐地,身上躺着一个竖琴,手上还拿着小木棍左右拉动,终于知道他们听到的乐声是从哪里传来的了。 马车渐渐停下,重光见奉弦面无表情盯着那处,心下也起了些好奇,毕竟他没见过奉弦对什么事感兴趣过。 凤玥望着不远处停下的黑色马车,便知目的已经达到。停下拉二胡的动作,回荡在夜色里的《茉莉花》也戛然而止。 她扶着槐树站起身,瞥了眼肩头渗出的血迹,面色不变。 重光上前,一近身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眉头随即皱了皱。见对方全身包裹着数道布条,刚刚离得远,有树影挡着,如今他近看,见对方光溜溜的脑袋,便瞬间愣在原地。 “……您是和尚?”重光盯着她绝美的侧脸,语气下意识有几分迟疑。 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一男子的容貌能与主子相比的,还有这一身圣洁污垢的气质,即使处在晦暗的黑夜里,身上还有无法忽视的血污,都不会让他怀疑这人是一个常年与佛相伴的人。 凤玥那双狡黠的桃花眼微微闪烁,面上却清冷高深,似一个得道高僧,对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她看了看天色,不紧不慢道:“一炷香后有雨,你们三思而行。”
重光被镇住了,有些无措地看向身后跟来的奉弦。 奉弦没分给他眼神,但把他往自己身后扯了扯,才看向凤玥,目光透着几分打量。 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内力,至于身上的血,奉弦并不关心。又看了眼她手里从未见过的乐器,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冷声道:“主子知道您的用意,说不管您什么目的,到了花城,便自行离去。”
凤玥一怔,看了眼黑色马车,朝着那方向双手合十,缓缓道:“阿弥陀佛。”
而一队人并没有继续赶路,也不知是信了凤玥的话还是本来就有原地休整的打算。 凤玥离他们不近不远的位置,待在一个硕大的扇叶下,没有留在槐树旁,而她提到的夜雨也如约而至。 重光见状,不禁感叹凤玥的本事。不过他没回马车,大多数护卫也都淋着雨。而重光地位不同,是允许随意进出马车的。但他今日打了两只野鸡,自然要解决。他看向凤玥那唯一避雨的位置,只迟疑一瞬,就冒雨跑过去。 凤玥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没有驱赶,甚至往旁边移了移,给他留了些位置。 重光虽然单纯,但也细心,不然也不会了解奉弦的脾性。见她一番动作,顿时对凤玥有了些好感。 “和尚,我一会给你烤野鸡吃!”他眉飞色舞,敦厚的脸顿时变得生动,露出几分少年人的性子。 凤玥侧头看他,闻言轻笑。 “这大雨天你要如何烤?而且我是一和尚,怎么能沾染荤腥?你莫不是成心让我破戒?” 她的声音从滴答流水声中依旧清晰,且不疾不徐。 重光微怔,第一反应便是连连摆手,跟凤玥道歉。说他不知佛门规矩,无意冒犯。随即挠了挠头,苦恼道:“怎么办?我可是蹲了半个时辰才抓到的,这岂不是要浪费了?” 凤玥眼眸一亮,脸上却淡然道:“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妨让我试一试。”
重光眨了眨眼,大眼明亮异彩,“真的?信得过,信得过!方才你说天要下雨,这雨不也乖乖下了!” 凤玥只是微微一笑,没多解释。 她吩咐重光挖坑挖泥,找一些叶子。自己则给野鸡拔毛,处理内脏。 重光看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没办法想象一个容貌俊美,气质清冷的人竟然干这种粗活 等他看到两只光溜的白斩鸡被凤玥又是用叶子包,又是用黄泥包,里三层外三层。随后被扔进他挖好的泥窝里埋好。他疑惑刚冒出来,便见埋野鸡的地方升起白烟。 重光眼眸睁大,他知道只有火才能做到。可凤玥是如何做到的?他明明就在旁边一直看着,却不明就里。 凤玥没有善意解释,而是告知他需要两个时辰。 重光一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埋在土里的野鸡,脸上期待的表情垮了下来。只有一双大眼眼巴巴望着,有几分可怜。 而凤玥听着树叶沙沙作响,手里的枯枝不停在地上画着,一会儿从东边点了几个点,一会儿又从西边点了几个点,把他无视了彻底。 二个时辰过去,夜雨渐渐停歇。重光皱成了包子脸,他有些怀疑泥里的野鸡还在不在,会不会已经成骨灰了? 凤玥见他心事表情都在脸上,忍不住轻笑。抬手示意他可以取出来了。 重光没有露出激动的表情,反而是半信半疑。 等他敲碎泥块,剥开叶子,鸡肉的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重光难以置信。 凤玥只是双手合十,对他道:“阿弥陀佛。”
“你可是害怕有毒?” “也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佛慈悲!”
她一连串说完,也不等重光反驳,扯了一只鸡腿,似要给他试毒。吃完后,满意一笑,只留一根干干净净的鸡骨头。 重光看得目瞪口呆,“你……”他“你”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其实他想问你不是和尚吗?你不是不能沾染荤腥吗? 凤玥像看出他的茫然,慢慢解释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兄弟勿要见怪!” 重光跟在主子身边,也识得字,仔细琢磨了她的话,觉得话粗理不粗。想到自家挑嘴的主子,眼眸一亮,直言道:“我能拿给主子吃吗?”
此时重光忘了这是他自己亲手抓的野鸡。
凤玥看了眼全身镶着宝石的黑木马车,有如此财力的人,有几十护卫保护的人,想必出身不低。她并不认为对方能看得上,但她没阻止。在重光离开后,喃喃自语:“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古人不欺我也。”而重光还没把叫花鸡拿进车内,便被奉弦轰了出来。 他还想多夸赞几番,却变故突生。 林间冒出数道黑影,纷纷朝黑色马车涌去,手中长刀闪着寒光,似不见血不罢休。 而淋了一身雨,看似懒散、无精打采的护卫队立即团团包围马车,不给黑衣人空隙。 凤玥这边却诡异的相安无事,没有任何人打扰。她转动着手里的沉香檀木珠串。 琢磨神医系统给她的任务。 没错,凤玥不是古人,她是一个穿越者。对自己醒来的一身伤和光头一无所知。系统跟机器人一般,只给她发了一个限时任务,“在七日内,返回日不落城。”
完成的奖励是丹药丹方,失败的惩罚就是死亡。 她没有选择的机会。 虽然疑惑一个神医系统为何与返城有关,但系统给她的新人大礼包实在丰厚,瞬间收买了她的心。 一天生神力,二香料粉,三能声传千里的二胡,四对危险的感知力,五鬼火,也是她烤叫花鸡用的火。只是当时天色黑,加上鬼火本来就是黑色,重光察觉不到罢了。 而且鬼火不怕水,甚至能燃烧人的灵魂。但如果对人使用,会有沉睡三日的后遗症。凤玥知这是一个保命底牌,索性她能随意掌控,不用怕玩火自焚。 眼前虽刀光剑影,凤玥却一脸漠然。 这些杀手她早就凭借对危险的感知力察觉到,可这些人虽多,给她的感觉却远远比不上重光身边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危险,显然他的武力值更高,怕是顶尖的存在。所以她不担心马车队伍的安危。 只是凤玥见奉弦没有出手的打算,秀眉一皱。她以为对方可能是想历练一番这些下属,或者贴身保护那位主子,谁知都猜错了。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身白衣斗笠遮面的神秘人,竟然与奉弦缠斗起来,似武功不相上下。 看到这,凤玥眉头更皱了。她为何没有感应到此人的气息?凤玥那双桃花眸紧紧盯着白衣人,打量片刻渐渐想明白,这人身上既无杀气,也无煞气。 而她的感知力似乎只对杀气或者手上沾过人命的人才有反应,例如黑木马车的主人,虽然没见过面,但他身上的煞气似乎不少与奉弦,就连看似单纯的重光身上也有煞气。 而这武力高强的白衣人竟然从未杀过人,那他的目的显然就是阻拦奉弦了。 “啊!我的叫花鸡!” “你们这些天杀的刺客!看小爷今日不了结了你们!”重光怪叫一声,提剑冲向刺客,左手还不忘抱着完好的叫花鸡。 凤玥见他的那副毛躁模样,眉头当即拧成了结,看了眼地上啃干净的鸡骨头,无奈叹气。 什么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此时算是深有体会。 重光这边挑开刺向他胸口的几道银光,一时不查背后的暗剑。 而与白衣人缠斗的奉弦倒是留了心神给重光这边,而重光背后他瞧了清楚,脸色微变,但他离得远,赶过去也来不及了。顿时急急朝重光喊道:“小心背后!” 重光听到他的提醒,也察觉到身后的森森寒意。多年生死徘徊,怎么会不知这次定会要了他的命。 而他此时只有一个遗憾就是主子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叫花鸡。他紧闭双眼等待死亡降临,可等了半晌,身后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转身一看,竟然是凤玥一手高举黑衣人,而那黑衣人四肢在空中张牙舞爪乱蹬着,像一只披着鸡皮疙瘩的绿蛤蟆。 重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而凤玥没有杀人,直接把人扔向对面,转瞬便压倒一片杀手。 她自然地接过重光手里的叫花鸡,从容走到他身后站定。单手竖立在胸前,对他道:“阿弥陀佛!小兄弟,你要保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