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吵闹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别人的注意,王营本打算先把气氛缓和过来,再好好谋算一番。可没想到他的一番谋算都落空了。宋老爹和宋母看到宋氏族长来了,也顾不上闹着的宋大姑,直接出来了。“族长,您老怎么来了?”
宋老爹扶住老人的胳膊。“哼,我再不来,有些人都要骑到你们头上了。真当我们宋氏一族没有人了吗?”
王营手脚僵硬,讪笑着解释,“原来是宋族长,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来恭喜青选考上秀才的,哪敢欺负人啊,您这话太严重了。”
宋族长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小心思,毫不客气道:“你纵容宋氏在明志家里这么闹,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不要解释,刚刚发生的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
老族长一脸威严,老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打算。“哼,我要是不来一趟,还真的不知道宋氏这个外嫁女在宋家庄竟然这么嚣张。淹死?你要淹死谁?这么狠毒的话,亏你还是个长辈。”
宋大姑早就吓得一声不吭了,她再怎么浑也敢在老族长面前耍横啊。老族长在这宋家庄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她可亲眼看过他处置人的狠厉手段,真是没想到就连族长都要护着宋明志这一家了。王营自然明白老族长代表着什么,他也知道今日的盘算多半是不成了。呼~没关系,今天确实被宋氏那个蠢货闹得有点僵,改天好好道个歉,这关系必须缓和回来。“老族长,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宋母倒了一杯茶,递了上去。宋青选兄弟几个也上前问候,进退有礼让老族长的脸色好了不少。王兴安从进门就一直不吭声,这会儿看到话语权很重的老族长也笑着上前问好。老族长白了他一眼,“可别乱喊,你姓王,我姓宋,我什么时候跟你同族了!”
王兴安笑脸僵在脸上,他没想到这个老匹夫这么难缠,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又没得罪他?宋家人无语,你是谁啊?凭什么要给你好脸色。老族长看他脸上不忿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宋大姑夫妻俩,眼带警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想给青选按上一个不敬长辈的骂名也要看我们宋氏一族同不同意!”
“当初分家,族谱上写得很清楚,宋明志这一房跟宋明祖分得明明白白,你父母糊涂也不认这明志和明德兄弟俩,他们净身出户,啥也没分到。那时候闹得最欢的就是你,宋桂香!”
“你们口口声声不远认他们这门亲,当着全族的面我们可都记着呢。怎么?现在看到青选出息了,又觉得两家是亲戚了是吗?你这是把别人当傻子,就你宋桂香聪明是吧?”
老族长越说越急,直接就把宋大姑瞒着的事情掀开了。王营当初没有见证分家这个场面,真的不知道她在其中竟然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亏得他还想着回来搞好关系。他气得深吸一口气,他实在没想到宋桂香竟然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别人不报复就是好的了,他们竟然还凑上来了。这一刻他甚至动了休妻的念头。王营眼睛阴沉的扫过宋大姑,宋大姑也觉得完了,这下把事情都摊开了,她是彻底藏不住以前的事情了。以前丈夫让她拿回来的节礼都被她偏心拿给了大房,这两房这一点也没有。“滚滚滚,别在这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老族长出面直接就把路堵死了。一宗族长就是宋大伯都不敢轻易得罪,更不要说宋桂香这个外嫁女了。老族长今日这番话,何尝不是在敲打想要蠢蠢欲动沾上来的宋大伯一家。宋青选看着老族长彻底把这件事解决,诚恳道谢。“谢谢叔爷,要不是您来撑腰,青选想要解决大姑一家的麻烦还要费一些时间。”
“客气什么?你是有大出息的人,这些不该成为你的阻碍,你放心族里是全心支持你好好读书的,族里能解决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老族长拍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你是晚辈,还沾着血缘关系,这件事交给族里处理是最合适的。”
“谢谢叔爷!青选定不会忘了族里的恩情。”
“好孩子。”
占不到任何便宜还被奚落成这样,王玉蕊就知道两家的关系是没有修复的希望了。她想到刚刚谈话中透露出的消息,她都非常惊讶。她娘竟然这么不待见三舅一家,分家还撺掇着什么也不给,往年拿回来的节礼估计也是一点没给了。闹成这样,这下就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她娘怎么能这样的呢?她的亲事......一想到这件事,王玉蕊有些幽怨地看着她娘。宋大姑感受到一家的低气压也满心忐忑,她没想到宋家还有族长会这么不留情面把往事都掀到了台面上。王兴安看着自己的前途被他娘毁了,怒气冲冲走在最前面,等王营和妹妹一坐上驴车就抽了驴子一鞭子,不管还没坐上车的宋大姑。“儿啊,娘还没坐上去呢。”
宋大姑着急又怕喊声太大引来更多人的笑话。宋大姑越喊,前面的驴车就跑得越快。王家三人就是像没看见她一样,宋大姑一路小跑跟上去,跑了一里多路终是没撵上。家人直白的忽视和区别对待,亲生儿女把她丢下,击破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宋大姑体力不支瘫倒在地,放声痛哭了起来。扬起的灰尘,让她看起来满身狼狈。这就是她的亲儿子和亲女儿做出的事情,竟然眼睁睁把她丢在路上,这跟在她心口上扎刀子有什么区别?她最看不上的三弟眼看却成了最出息的一家,而她偏爱的大房这么些年却一直止步不前。她对王家的讨好,对儿子的纵容却没得到任何回报,到了现在反而落到了满心的埋怨。后悔吗?也许吧。宋大姑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