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远带着郑母准备的食盒过来,食盒里有熬煮了一夜的鸡汤还有几样小菜。郑志远在一旁守着,直到看到宋青选醒来,他紧绷的心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好兄弟一夕之间变成了这样,他心里真的极不好受。“哎呀,真的不关你的事,不要自责了,要不是你把我带来医馆,没有你,我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念锦了。”
宋青选哪能没看出他的自责,想伸手拍拍他,可伤口太疼了,只能作罢。“对不起。”
郑志远低下头,一滴眼泪滑落。宋青选故作轻松道:“我这边的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命捡回来了,你不要担心。乡试没有几天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过来了,安心在家念书。”
“你都这样了,我做不到对你视而不见。要不是我带你去荷园,你也不会发生意外,你都成绩这么好,乡试中肯定能中,现在因为我你却不能参加,这次我也不参加了!”
宋青选知道他这是走进死胡同了,不管他怎么说他都坚信他是因为他而受伤了,而整个人都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可是这样怎么行呢?“郑志远,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还是你觉得科举是儿戏?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都白费了吗?我竟不知你是如此怯懦之人,你自己害怕这次考试,不想去参加,可别拿我做借口。要不然,我可真看不起你。”
“宋青选,我没有这个意思......”“那你就证明给我看!你可别忘了这段时间是谁辛辛苦苦给你整理卷子、笔记,你说不考就不考,我的付出都白费了?你爹娘、你姐姐姐夫、还有景和他们,你还挺自私?”
“我考!我一定考。”
“你只是去考可不行,怎么也要拿出点成绩。”
宋青选挑眉一笑,“再说,我就算是下一届再考,你难道觉得你能比我厉害了?”
郑志远一噎,这人为了激他还真是会插刀。“啧,你真行!”
郑志远气闷坐下,瞄了一眼他没有那么苍白的脸色,没有跟他斗嘴。两人算是小小争吵了一番,宋青选不愿看他那个愁苦困顿的样子,虽然话有点狠,但是有用就行。等周念锦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衙门那边的人正好过来。看到宋青选半靠在床上,周念锦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宋青选顺势握住她的手,“没有发热,不要担心。”
衙役上前一步,“我姓陈,你们可以叫我陈捕头。宋秀才,我看你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这边有几个问题要向你了解一下。”
“陈铺头请问。”
“事发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遭受到黑衣人的刺杀,事情的经过你都详细讲一遍。”
宋青选把自己从入园开始到听到有人呼救,目睹了黑衣人杀人的过程讲了一遍,“等黑衣人追着最后那人走了之后,我想出去看看地上那人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可是那人气息已经很弱了,我没有办法救他,我怕黑衣人再次回来,就翻墙返回了荷园。”
“但是黑衣人还是发现了不对,上前追杀我,我跑到那边只能尽力呼救,最后被同窗发现。”
唯一没有交代的只有一处,不过也只有郑志远知道他当天一开始穿的不是那身月白的衣服。陈捕头审视着宋青选,“照你这么说,我有一个疑问。你是用什么杀掉黑衣人的?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武器,黑衣人的刀只跟你身上的伤口吻合。”
周念锦心提了起来,宋青选回忆道,“刀是我在园外现场捡到的,我只是一把短刀,我捡它只是为了自保,一直藏在袖子里,没想到真的成了我反杀他保命的东西。”
“可能黑衣人觉得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吧,我又以死相搏才争取到了这一线生机。”
“至于刀去哪了?陈捕头恕罪,我最后的印象就是把刀插进他心口,他的刀也捅到了我身上,我体力不支倒下之后隐约间听到有人来了,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陈捕头微微凝眉,他这话中确实说的没什么漏洞,从那些学子的口供中也证明的确是亲眼看到他和黑衣人倒下。但是那把刀莫名其妙不见了,就像是一根小刺卡在喉咙,让人无法忽略。还有,这位宋学子全程的表现都太过镇定了。陈捕头通过不同的侧面不断询问整个事情发展的过程,最后不得不承认宋青选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他只能强压下心里的疑惑可能那把短刀在真的是在混乱中遗失了,而他的性格也是镇定大胆之人吧。宋青选被整整审问了一个多时辰,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头上已经滚出汗水,而旁边的周念锦早就黑着脸盯着陈捕头了。陈捕头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感谢你的配合,宋秀才你安心休息吧。我会把这边的情况如实汇报,你现在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医馆周边都有我们的人守着。”
“谢谢。”
周念锦看人走了立刻上前查看宋青选的伤口,背上和腰腹间的伤口又崩开了一点,拧着眉,“你别动,我重新给你换上药。”
换药之后,宋青选躺下,看着周念锦皱着小眉头闷闷不乐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抬手点了点她眉心,“怎么啦?”
“哼!”
周念锦有些不开心,“你都伤成这样了,那个捕头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她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声音缓了缓,“虽然我知道他也是为了差事,但是......我就是不舒服!”
“哈哈!”
宋青选被她逗笑,下一秒却扯到伤口,无声咧了咧嘴嘴,轻轻拉了一下周念锦的手,“过来。”
“其实,刚刚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他。”
宋青选从空间钮里取出那半块玉佩,“死去的那个人是朝廷的官员,他手里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遭人追杀,他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说只有带着剩下这块玉佩的人出现,才能把事情告诉其他人。”
周念锦看着还带着血的玉佩,吓了一跳,没忍住骂了他一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种事情你都敢往前凑。”
“念念你帮帮我吗?”
宋青选晃了晃她的手。“真是拿你没办法!知道啦,我会注意有剩下半块玉佩之人,出现了我会告诉你。你先好好养伤。”
宋青选在乡试考前重伤,显然是没办法拖着这样的身体去参加考试的。考试前一天,宋青选也见到了郑志远,此时的郑志远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彷徨,他的眼中带着一股锐气,一种锋利的自信。“好好考。”
宋青选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这一刻宋青选未尝没有一种把自己的愿望寄托到他身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