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子,楚暮渊的堂弟,应德皇帝楚望黎。“这么说来,你是自己出来的?”
楚暮渊从手边拿起一张信纸铺开,抬了下眼皮。这话问得有些奇怪,身为帝王,还不能自行离宫吗?然而,楚望黎却有些郁闷,“母后口谕,让我来看看你。”
随后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若有朝一日能想去哪就去哪,他做梦都要笑醒。虽然楚望黎是皇帝,可这位置坐得也着实憋屈。上面有身体硬朗的太上皇压着,旁边有虎视眈眈的兄弟盯着,下面有阳奉阴违的臣子制着,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抓到了把柄。换做别的皇帝,随意出宫,顶多面对御史台那帮老头子的口诛笔伐,可于他而言,要是让太上皇以为他有了别的想法,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听了楚望黎的话,楚暮渊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他在悦香楼的事,太后还是知道了!“想让你来我这里打探些什么?”
楚暮渊问得单刀直入。楚望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楚暮渊。楚暮渊今日穿了一件墨色的窄袖银丝锦袍,这一身黑的装束楚望黎早就习惯了,他比较感兴趣的是,楚暮渊竟然把脖子也裹得严严实实的,结合昨晚在寿康宫听到的话,令他忍不住浮想联翩。“皇兄别紧张嘛。”
楚望黎嘿嘿地笑了,“母后的想法你还不知道?无非就是惦记着你什么时候能……开窍。”
他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得十分欠揍。楚暮渊满足了他,随手一丢,一本书险险地从楚望黎耳边擦过,正好穿过他的脑袋和刚刚点着脑袋的手指之间。一年不见,这小子还是那么欠收拾。楚望黎连忙从位置上闪开,“我就是个传话的,欺负我干嘛。”
“既然来了,就干点活。”
楚暮渊拈起一支乌木狼毫笔伸向砚台,没有理会他的控诉,“我需要孟堂去悦香楼办些事情。”
“所以呢?”
楚望黎不解,孟堂办事跟他有什么关系。“所以要你给悦香楼带个话。”
楚望黎震惊,“你知道了?”
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悦香楼其实是他的地盘。楚暮渊提笔蘸墨的手停住,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将文子澜放到悦香楼里,不就是为了保他。”
文尚书为人正直、忠心清廉,自从三年前妻子青氏去世后,就再无别的女人,这次的事情一看就是着了别人的道。私通后妃?也真亏那帮人想的出来。同时,他也知道楚望黎定然尽力了,可还是无法替文正远翻案,只能退而求其次保文子澜。若悦香楼和楚望黎毫无瓜葛,他是不信的。不过楚望黎的表现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爪子竟然能伸这么长,有进步。楚望黎脸色大变,“这么明显吗,太上皇也知道了?”
是的,太上皇,在无人的时候,楚望黎从不喊他父皇。“不会。”
楚暮渊气定神闲地写着字,说话也不影响他落笔,“你对简昭仪如此宠爱,倒也不算白做样子,他信了。”
简昭仪,就是半年前与文尚书私通的那个后妃,曾有着后宫第一宠妃名号。然而,在被发现与外臣有染的当晚,就为证清白悬梁自尽了。外界盛传,皇帝十分宠爱简昭仪,认为是文尚书曾做过简昭仪的夫子而对她有企图,因此为了泄愤,才将文子澜没入奴籍,以至于流落到青楼。“吓我一跳。”
他就说嘛,太上皇要知道了,还能把他的命留到现在?松了一口气,楚望黎又一屁股坐在了楚暮渊对面的椅子上,“你想让孟堂去悦香楼查些什么?”
楚暮渊眸光暗了暗,将手中的笔搁下,声音不自觉沉了几分,“昨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