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照常升了起来,只是大地之上,已经变了样子。一夜之间,这就变成了丧尸的世界。一行六人,三个大学生,每人手里有着根钢管,以及一对夫妇和他们怀里的孩子,六人中只有那对夫妇的身上沾了不少血。他们从城市里侥幸逃了出来,沿着高速路走着,从黑夜走到黎明,又从黎明走到太阳高照。路两旁或许有村庄有商店,但他们没人敢下去,从城市的活死人堆里逃出来的恐怖经历已经深深地刻在他们的心中了,短时间里他们是不会再有任何要靠近有人烟的地方的想法。远处停着一辆车。五人的脚步加快了许多。车里有两个人,以及一堆物资,矿泉水,面包。三个大学生舔了舔干枯裂缝的嘴唇,腹中的饥饿感让他们两眼发直的盯着车里那从箱子中漏出来的几袋面包。那对夫妇就显得沉稳了许多,只是静静的观察着。看那车后备箱上的凹痕,以及车里拿两人身上背心裤衩,很明显他们也是从灾变的城市里逃出的幸存者,不过很明显这两人的运气比起他们来好了许多。那三个学生已经商量着准备向这车里的人借点水和食物了,一个高个学生正要上去敲窗户,但被另一个显得瘦弱的学生拦住了,毕竟三人是要求人家的,而扰人清梦并不是件有礼貌的事,所以,他们三个准备等车里的两人睡醒了在向他们借点物资,哪怕自己在多挨会饿。而本来显得沉稳的那对夫妇,在看了看他们怀里早已沉寂了许久,此时只有胸脯有着一点点起伏的婴儿,两人对视了一眼。婴儿的脸异常苍白。那男人咬了咬牙,转身就翻过了高速路两旁低矮的护栏,向着不远处的土沟里跑去。那三个学生不知道这对夫妇要干什么,不过他们没那兴趣,也没那精力去管那对夫妇的事情了,他们此时只是盼望车里拿两人赶快醒来,好给自己一点食物和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三个学生对这脚步声已经习惯了,从城市里出逃时,到处都是这局促的脚步,但一个个的都消失了。不过他们还是有气无力的转过身来,自己还要想车里的人借点物资呢,可不能让这冒失的家伙把人家吵醒了。飞奔而来的是那个男人,手里举着一块带着尖角的巨大石块。嘭!!!凌越和林佑被这巨大的声音给吵醒了。凌越的脑袋晕乎乎的,他每次醒来都要迷瞪一会,更何况这次还是被耳边的巨响给惊醒的,凌越已经有点受惊了,耳边一阵嗡鸣。转头看去。车子后侧门的窗户被人砸烂了,外面是一对夫妇,浑身血迹,满眼血丝,面容憔悴。那男人不顾手臂上被花了两个口子,拼了命的抓了个箱子往外拽。林佑伸手就拽上那个箱子,和车外的那男人拔起河来。凌越仍是脑袋迷迷糊糊的。那男人扯不动,忽然就松开一只手,林佑一个迾斜。噗的一声,那男人伸手照着林佑的脸上就是一拳。拉出已被玻璃碎片划的破烂的纸箱,那男人又向车里伸出手来。凌越看着正捂住脸的林佑,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下。那三个学生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不知所措。有看到车边站着的几个手提钢管的年轻人,凌越终于回过神来,咔咔的拧着钥匙,发动车子。那三个学生听到发动机的轰鸣也是回过神来,不能让车子走。那高个学生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随后对着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就是一棍子砸下去。嘭,玻璃一片裂纹。那两个学生也是拿着钢管向着凌越脸边的玻璃砸去。碰碰啪啪的。凌越的耳朵还是一阵嗡鸣,听不到车外的打砸声,只是按部就班的启动车子。那高个学生一个闪身站到车前,对着引擎盖就是一通乱砸,嘴里还骂着,让凌越停车。满是裂纹的玻璃让陵越看不清车前人是在干嘛,耳边的嗡鸣也让他听不起按前面那人的叫喊,但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猛然前窜,在一阵惊叫声中,车子颠簸了几下,随即平稳的向前驶去。后车窗的那个男人手里正抱着一件矿泉水,不防车子猛然前窜,来不及回身,被车子拖了出去。车窗上的玻璃划着他的手臂,但他仍然不放开手里的那箱矿泉水,硬生生的将自己从那车窗里滑了出来。凌越将车子开上道路,看着仅剩一个的后视镜,那些人并没有追上来。车子后边留下了一路的,水迹?林佑!没事吧?~~~~~~石磊,那个抢夺凌越两人物资,顺便给了林佑一拳的男人,他不是没有想过向两人讨要物资,但是,回忆起身后那地狱般的城市,这车里的人不会不明白物资的重要,那就是衡量你能活多久的砝码。车里的人比较年轻,或许会给他们物资,但事情不会那么绝对,或许这两人根本不给,又或许给的食物只有一点。而石磊,看着她的妻子,因为长期限制食物供给而显得虚弱,只是站着都显得摇摇晃晃的。还有他那因为奶水不足而一直昏睡的孩子。他必须拿到物资,必须拿到。石磊,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怀里的一件矿泉水,不禁咧嘴笑起来。走一步,只觉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石磊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又觉胳膊上一阵潮湿的感觉,低头望去,一片暗红,血液像流水一样,从被碎玻璃划出的长长的伤口中流出来。石磊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翻了下身,静静的看着天空,喘了几口气后,闭上了眼。此时剩下的两个学生,看着泡在血泊中的石磊,闻着那血腥味,忍不住就吐了出来。石磊的妻子叶柔蹒跚着跑来,呼唤着他的名字,但石磊早已闭上了眼。那两个学生吐完了,看着地上散落的面包,慢慢的挪了过去。两人还算有良心,留了小半箱面包。然后是,水。叶柔正抚摸着丈夫的脸旁哭泣着,只见一双手就伸了上来。抓着那件丈夫用命换来的水。叶柔伸出一只手拽着,脸上一副狰狞的面孔。那瘦弱的学生被叶柔的表情吓坏了,闭着眼就使力的拉着。身体虚弱之际的叶柔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但那学生并没有拉走那件水,石磊,哪怕死了,也没有放开那件水。叶柔和石磊的尸体一起被在地上拖着。叶柔不再管那学生,只是趴在丈夫的身上,死死的抱住他,,浑身颤抖。她的鼻子里满是鲜血的味道,脑海里只是鲜红的血。那学生拉了几步路,发现那水根本拿不出来。只好喊着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学生来帮忙。瘦学生上去就拉扯着叶柔,想把她从石磊身上拉下来。拉了几下没拉动,那学生一急,竟然伸手去抢叶柔怀里的孩子。叶柔回过神来,从丈夫的身上爬起来,去护着她的孩子。没人注意到那孩子的眼睛睁开了,血红血红的。另一个学生跑上去,使劲的掰着石磊的手指。啊!那瘦学生惊呼一声,就把那孩子扔在了地上,他的手臂被带出一篷鲜血。叶柔赶忙上去抱起自己的孩子,护在怀里,扭头怒视着那瘦学生,却只觉脖子一阵刺痛,随即就是一阵冷风入体的冰凉。那个学生刚把水从石磊手里弄了出来,听到惊呼声,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婴儿正蚕食着那女人的脖子,鲜血汩汩的留着。瘦学生捂着手臂跑过来,拉起那发愣的学生,捡起那般箱面包,转身就跑。叶柔软倒在地,眼前是沾着鲜血的丈夫的脸。我来了。叶柔眼皮越来越重,怀里也抱的更紧了。艳阳高照,地上只留下了两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以及一只小丧尸。末日里,生命就是这么的脆弱易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