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撤了，警察撤了，看热闹的群众撤了。

楼顶。

“妹子，好点没？”

齐御风缓过来了劲，起身来到女孩身边。

“嗯，可以再聊一会儿吗？”

“刚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荣誉的事，再让我陪一会儿，那我可是要收费的，我的陪聊服务费可不低的。”

“我没带钱，他没让我上班，但是……”

“当然，对你可以免费，如果可以，还可以终身免费陪聊。”

齐御风打断了女孩的话，哈哈一笑。

“为什么？你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要我……”女孩四处看了看好像有点害怕了。

“不不不，我是另有所求，想作为交换。”

“另有所求？我除了会画画，好像啥也不会了，对了还会做饭，你不会是想要我给你做饭吧？可是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了，也不知道……”

齐御风满头黑线，这姑娘都什么脑回路啊：“我需要的就是你的画画能力。”

“哦，我会人物素描，我送你一张……可是我现在也没有画画工具了。”

“这个我们等会儿再说，等会儿再说。”

齐御风郁闷：“你还有别的要聊的吗？没有的话……”

“有，有，你别走。”

女孩以为齐御风想走，赶紧打断他的话：“再陪我一会儿，可以吗？如果你也走了，我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把我赶了出来，和另一个女人住进了那个屋子，我在这个城市几乎哪里都没有去过。”

女孩又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走，肯定不走，你叫啥名字，你别哭呀。”

“林小郁。”

“玉米的玉？”

“郁郁葱葱的郁。”

“郁郁葱葱？郁闷的那个郁吗？”

“你不会聊天，你做军师好失败。”

“他们都叫我坑货，外号‘老坑子’，你在群里没看到过吗？”

“呵呵。”

她终于笑了一下。

“你看笑起来多好啊，风情万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

“他以前也这么说，可是……”

“额。”

齐御风语塞。

“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不可救药？你一定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痛，如果有，肯定会理解我。”

齐御风把左手手腕伸到林小郁的面前，一条足有五公分长疤痕很是显眼：“我也是死过一次的。”

他说完坐了下来。

“为了前女友？”

“是啊！失血2500毫升，很幸运，抢救了三天，挺过了五次休克，才算保住了这条命。你知道失血2000毫升是多少吗？”

不等林小郁回答，他继续说：“是我当时血量的65%。”

“啊……”林小郁惊呼一声赶紧捂住了嘴。

“释迦牟尼佛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给你一些什么。”

“嗯，可以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吗？”

“天呐，大姐，这么有深意的佛语都没让你醒悟吗？还要我强行把伤疤再撕开来看一次，你懂不懂聊天艺术？你这时候应该说，对不起，谢谢你！”

“可是我还是好想他，也许听了你的故事我能释然很多吧，我知道这不对，但不是说踩着别人的痛苦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吗？你可不可以再救我一次？”

“你拿什么还？你的一生可以吗？”

“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爱上你，如果还可以像爱他一样也能爱上你的话，我愿意。”

“哦，天呐，罢了，我就跟你讲讲我们的故事吧！”

齐御风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躺了下来看着天空开始回忆：“我们是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认识的。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我和室友打着伞从校外回学校的路上碰到了没有带伞的她，孤零零一个人把一个不大的包包顶在头上，快要被淋湿了。我和室友都是很宅的人，在女孩子面前都放不开，都想上去帮她撑个伞，可是你推我，我推你都没胆量。最后我狠狠心跑了过去，把伞塞进她的手里。”

“她跟你一起打伞了？”

齐御风摇摇头：“不，我跑回去跟我室友一起了，她一路几次回头都想说话，但都没说出来，我们也没张开嘴，就那样走到了学校。”

“啊？那时候你这么怂的啊？”

林小郁低声的说。

“是啊，后来还是到了她的宿舍楼下，她把伞还给我时， 主动说：‘你这人真好玩’。就那一瞬间她的笑，她的美貌入了我的心，我再次鼓足勇气说：‘可以认识你吗？’”

“她咋说？”

林小郁很好奇。

“她说：‘你如果想追求我就可以，如果只是想认识一下就算了。’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我一路上都以为她是个宅系少女，当她用调皮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是个死宅，不懂女孩的心思，想追肯定是想追的，但不知道怎么做。她说：‘我教你怎么追求我，你这人挺有意思，长得也还行，本小姐勉强看上了。’”

“这……”

“从那以后她让我给她写情书，给她写情诗，必须是自己想的，不能抄袭；让我带她看电影，逛街，吃东西。我们的第一次牵手是她主动，第一次接吻是她教我。我们一起听同一副耳机，看同一本书。她给我唱歌，带我滑冰，夜晚让我抱着她一起看星星……”齐御风眼泪缓缓流了出来。

“你好幸福啊，后来呢？”

“我们的爱情持续了一年半，这个城市的边边角角都是我们的回忆，她的身影，她的话语，她的动作，她的柔情……她一切的一切都扎进了我的这里。”

齐御风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可是有一天，她不见了，只给我发了一条分手的消息：‘我曾经幻想的爱情是被一位白马王子的魅力征服，他霸道，嚣张，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臣服于他的魅力，心甘情愿地对他温柔，可是在你身上我们似乎是角色互换，我是那个霸道的王子，而你是温顺的公主。对不起，这份感情我付出的太累了，就这样结束吧！’”

“她好狠的心啊。”

“我曾经跟她说过的，我把她当做我的灵魂伴侣，她消失了，我的灵魂也消失了。我抽烟，酗酒，终于在一天夜里熬不过去，用一把水果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可能是母子连心吧，我妈妈在几分钟后感觉心神不宁，不放心我，破门而入救下了我。”

也许是被齐御风的感情感动了，林小郁跟着伤心了起来：“后来找到她了吗？”

“直到三个月后，我在无意间看到她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一起在车里做……做那种事儿，我才知道是我那哥哥抢了我的女朋友。他带她坐旋转木马，坐摩天轮，带她去北京、上海游玩，带她买衣服，带她……去开房。我曾经天真地跟她说，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放在结婚那天晚上，呵呵……”

“军师，我同情你。你哥也真坏。”

“他……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给我的都还给他，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还好我都挺过来了，你呢？”

“听了你的悲伤故事，我好了不少，只是现在不知道去哪里。军师，你可以收留我吗？”

“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不怕，听了你的故事，释迦牟尼佛告诉我你是好人。”

林小郁眨巴着眼睛看着齐御风。

“其实我也无家可归了，就在来见你之前；如果你不嫌弃，走吧，我们一起流浪可好？”

齐御风坏笑着说。

“啊！我不要，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取点钱，我要回家！”

“都是荣归故里，哪有你这样灰头土脸归故里？走吧，带你流浪。”

“我感觉你就是坑货，不对，不是感觉，是就是，老坑子。”

“哈哈哈……走吧！也许你会你会爱上这次流浪！”

“军师，可不可以说说你的情诗？”

林小郁跟在后面问。

“以后再说，如果你陪着我们流浪地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