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了牵挂和期待,夜夜无眠身边没她黏着,闭上眼一想到她调皮的眨眼,连梦都染了笑意。景瑾瑜告诉自己,这辈子就她了吧,反正他从没想过再结婚。于是,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来用,想着快速处理完公事,回来把上次未完成的事继续做完。公事还没忙完,她人失联了。三十年来,景瑾瑜从来没有如此忧心忡忡过,总是联想到一年前,她失踪是因为被兰家人沉到了江里,那这一次呢?会是谁干的?兰家人?景家人?抑或是别的什么人。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深山里,她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办,他一点都不敢想,完全不敢去想。不出所料,景瑾瑜的车也被截住了,前方山体滑坡道路大面积被堵,交通正在施工,车子根本进不去。天又黑了,雨还在下,景瑾瑜想着,外面的人进不去,那她也出不来,人肯定还在山里。他立即打了通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两架直升机盘旋着停在前面空旷处,景瑾瑜带着人上了飞机。几经辗转,景瑾瑜的人终于在凌晨时找到了出租车司机,从出租车司机那里得到了兰汐月打出的最后一通电话。景瑾瑜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屏幕上即刻显示出司炎生的名字,他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会是他?他们认识?司炎生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景瑾瑜焦急地一秒也不愿意多待,直接坐直升机回了榕城。榕城和平疗养院。三楼最里面一间病房里,躺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老人七十有二了,双目紧闭着,浑身插满各种医疗器管。他已经这样静静地睡了十七年了。兰汐月安静地坐在椅子边缘,看着老人几乎不眨眼,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瘦骨的手不肯松开,生怕他撒手离开。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最敬爱最崇拜的人,对兰汐月而言,他是她可亲可爱的唯一亲人。她四岁时,爷爷就开始给她讲孔孟之道,五岁,教她读史记,六岁,给她讲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讲了一半,他就出了车祸,从此成了植物人。兰汐月牵着爷爷苍老的手,泪从眼角滑落,她轻声细语跟他说着话,拉着家常,她渴望爷爷醒来,期待他醒来。穿着白大褂的司炎生静静地站在兰汐月身后,忽然,他轻轻地拍着兰汐月肩膀,“汐月,你看。”
兰汐月看到爷爷眼皮动了动,激动地捂着嘴巴,不断地一遍遍低声轻呼着,“爷爷……”司炎生弯腰,轻抚着她肩膀低声安慰她,“别着急,慢慢来。”
“爷爷很快就会醒来,对不对?”
“我们得给他时间适应,相信他,嗯。”
兰汐月使劲点头,“嗯。”
从爷爷病房出来,司炎生带着兰汐月直接去了自己的单人宿舍,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浑身是泥,身上多处擦伤。年轻的司炎生不但文质彬彬,还很贴心,带着兰汐月来到浴室前。“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我已经让人送了衣服过来。”
兰汐月大方地望着他,莞尔一笑,礼貌地道着谢,“炎生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