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年,也是凤若凉第一次不在王府的年。宋年轲有的时候,在王府踱步,就会不知不觉的走到北寒苑。可能是因为不用想心计斗凤若凉,于诗柔就愈发懂事,宋年轲疼她疼的不行。没了凤若凉,于诗柔还是看陈酿不顺眼。凤若凉消失了五个月。宋年轲搂着于诗柔的手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好在于诗柔怀孕了,这个新来的小生命唤回了宋年轲迷失的心。又是初春,万青苑里却没有竹子了。宋年轲下令拔去这些竹子的时候,陈酿不在。没了竹子万青苑就空荡的很,于诗柔喜欢梨花,宋年轲就种满了梨花。夜里,他对着还没有开花的梨树发呆。于诗柔走了出来,才两个月,还没显怀,她还是那窈窕的身子。“王爷在想什么?”
宋年轲连忙脱了衣服给他披上,“两个人了,小心点。”
于诗柔浅浅的笑,那笑很好看,可是他的脑海里忽然间出现了凤若凉。宋年轲脸上的温柔消散了,他握着于诗柔的玉手,有些好笑道,“公主不见了。”
一年前,约莫也是这个时候,也是这句话。不过一年,他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什么都变了。于诗柔知道事情严重了,凤若凉消失了五个月了,这个人估计是不会回来了,这次不用宋年轲说,她自己都知道凤易有多看重凤若凉。“你说她没疯?”
不知怎么,宋年轲突然间开口。于诗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对,她没疯。”
宋年轲把凤若凉扶进了屋子,待她睡着才出去找到了一年前守门的侍卫。侍卫跪在地上,“回王爷,公主不曾出门,更不曾回来。”
宋年轲的眸子就失了神。倘若……她没疯。橙阶五段的段位不算高,但是翻墙出去在翻墙回来还是轻而易举的。他想起一年前的寿宴她对他的冷漠,想起她说她最喜欢年轲哥哥了,最后想起她在他字字诛心的话下嘴角缓缓勾起的冷笑。他那时没有想过这些,如今想起来,如果不是他不肯相信,其实处处都是破绽。吴受谏为什么和她走的那么近?他陈亲王怎么可能和一个疯子走那么近,又为什么莫名其妙来救一个小丫鬟。可是他的醒悟,来的太晚了些。—五个月,凤若凉就在青坷崖下修炼了五个月。她那日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崖底有什么,因为这里的精华太过浓郁。但是当时她必须回去,也就耽搁了下来。这一次,借这个机会,她就消失了五个月,在崖底修炼了五个月。不是她自己,还有卫言卿。卫言卿是在她修炼了一个月之后才过来的。他每日什么都不干,也不修炼,只是看她一会,然后离开一会,回来就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黑色的葫芦,卫言卿信誓旦旦的说是宝物,结果一打开,里面是一只破风黑乾蚕,看起来似乎有四阶了。兽届等级划分分十阶,不管是妖兽魔兽还是神兽。但是根据记载只见过八阶妖兽,和紫阶王者战了个三天三夜,都不分胜负。眼下这只四阶破风黑乾蚕差不多就相当于人类的绿阶了。凤若凉没打算出手,她绿阶三段的段位都感受不到卫言卿的段位,他还在她之上。所以她就看着卫言卿和这破风黑乾蚕斗得狼狈,最后用了一招功法灭了破风黑乾蚕。这么狼狈也没让卫言卿长记性。他第二天拿了个血网肉回来,结果还没站稳,那昱暝钢无蜘蛛就追了过来。凤若凉又远远的看着卫言卿战了个狼狈。第三天赤火牙,临颍彩影狗追了过来,第四天勐虎皮……卫言卿不长记性,她倒记住了,卫言卿一拿东西回来,她就在崖边站好。如此几个月,凤若凉却笑了,卫言卿哪里是在胡闹,他这个修炼法子比她还要快,每一次都和差不多实力的兽大战一场,然后好好修补一番。身体里的法力大空,此刻必然是极好修炼。触底反弹。这么下来,五个月,凤若凉依旧没有感受到卫言卿的段位。但是她要回去了。这里的精华果真浓郁的不行,她又升两段,绿阶五段。她知道如今她可以在凤国横着走,可是还不够,至少她还没有追上卫言卿。这一次卫言卿是拉住了她的手,凤若凉也没挣脱,她微微拧起眉头,“又送礼物?这回以什么名义?”
“君行千里……”卫言卿停顿一下。“我担心。”
凤若凉被她逗笑了,“那你送吧,你那些勐虎皮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卫言卿紧盯着她的脸,语气认真“凤姑娘,勾引人是不对的。”
凤若凉一拳挥了过去,卫言卿抓住了她的拳头,语气有些惋惜,“叶孤城说我这张脸很受女子青睐,凤姑娘也下得去手?”
凤若凉原话还给他,“卫公子,勾引人是不对的。”
青坷崖上全是竹子,这可能也是凤若凉喜欢这里的原因,微风吹不动竹子,只能吹的竹叶沙沙作响。“那请问,凤姑娘有没有被我勾引到?”
凤若凉一般是不和卫言卿对视的,她一早就知道卫言卿像是有蛊一般,能让你上瘾。但此刻她还是定在了他眼里的星辰大海。凤若凉那一刹那心里是慌乱的,还有一丝害怕。刚才那一瞬间,她心里竟然有了一如十三年前,宋年轲要带她走的时候。她当时的心。即便如今她和宋年轲走到这一步,但是她依旧清晰的记得她过去对她的感情。无比清晰。凤若凉几乎是有些逃般的离开了青坷崖。卫言卿也没有追上来。凤若凉莫名的就松了一口气。她怕卫言卿追问。但后来她也知道是她想多了,卫言卿不是咄咄逼人的人。长安城一如既往的繁华。似乎还因为两日后就是皇上寿宴,更加热闹了些。她参加了凤易十二年寿宴,这是最后一年。凤若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缓缓落在了陈亲王府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