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暗卫死的时候就精彩了些,他的表情很狰狞,甚至还有几声重呼吸。浊酒看的薄凉,这是他们暗卫的使命,执行命令到死,他们连生命最后的演出都演的那么精彩。于诗柔终于看的脸上带了些笑。小蝶自己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看着湖里那渐渐没了血色的暗卫。她也看到了于诗柔脸上的笑,这个时候她就想起了凤若凉说过的话。后宫把女人一个个变成了疯子。第三个暗卫脱衣服的时候,小蝶羞的转过了头,她肯定看不了这个,就算那是个将死之人。她有些焦急,凤若凉怎么还不到,这侍卫看起来不行了。凤若凉隐藏好了,才从天而降,浊酒刚脱了衣服准备下湖。宋年轲知道来者不善,他一手将于诗柔护在身后,一手结了法印。凤若凉抓住浊酒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淡淡和宋年轲碰在了一起。宋年轲连带着于诗柔全都被震飞了,于诗柔较弱的身子直接吐了血。宋年轲紧张的扶着于诗柔,目光却紧紧追随着用空手去提那第三个下湖暗卫的凤若凉。“浊酒,杀了他!”
宋年轲忽然喊道。那本来在凤若凉手里没有动作的浊酒突然间就朝她攻去,攻势猛烈,宋年轲找了这个机会双手快速结印,一把黄色的巨斧缓缓出现在他面前,“惊魂神斧……”他猛然一喝,那巨斧就朝着凤若凉轰了过去,而浊酒的法印也差不多到了。宋年轲冰冷的声音随即响起,“我宁王府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他的话截然而至。空中那个神秘人只是淡淡一挥手,那把看起来威猛的巨斧就消散在了空中,浊酒的法印也是同样,凤若凉又抓住了浊酒的胳膊,只是这次她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她倒忘了,暗卫是最忠心的部下,他会听宋年轲的话,直到死。凤若凉本来想走了,想了想,她又朝那死湖里劈了一掌,顿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蚂蟥就飞上了天,人群尖叫着跑开。这回她满意的走了,宋年轲没有在追,他只是看着凤若凉消失的空中发呆。这个人……绿阶。只有绿阶才能立于空中。宋年轲黄阶巅峰,整个凤国在他之上的只有皇宫里那几个老怪物……难道这人不是凤国的?什么人会来救两个暗卫?不可能,每一个暗卫在这世上都是无牵无挂的,那这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绿翠看了一眼宋年轲发呆的身影,喊了一声,“夫人!”
宋年轲连忙回过了神,抱着于诗柔匆匆回了万青苑。这已经不知道是宁王府多少次鸡飞狗跳了,也不记得是于诗柔多少次受伤了。王府有多慌乱,北寒苑就有多平静。小蝶匆匆跑回来的时候,惊叫了一声。正在给那第三个暗卫渡伤的凤若凉回过头看着她。小蝶捂着脸又不行,就转过头,乱指,“公主……他……他。”
他指的是墙壁,但是凤若凉已经明白过来了,凤若凉就脱了身上的的披风盖到了那裸着身体的浊酒身上。小蝶脸红的还是滴水,她不敢看浊酒,就蹲在凤若凉身旁,“公主,他怎么样啊?”
凤若凉施了半天法,摇了摇头,“不耽误那一会,应该能活。”
她指的是和宋年轲动的手。小蝶也有些遗憾,她出去打了水回来。凤若凉摘了帷帽,去洗手。浊酒静静的看着凤若凉的背影。他自始至终没有看到凤若凉的样子。“你是公主?”
浊酒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丝少年的气息。小蝶根本不敢看他,就不说话。凤若凉拿着白手帕在擦手,“你觉得?”
浊酒是没有见过凤若凉的,甚至都没有听过凤若凉,他只知道宋年轲让他知道的。“为什么救我?”
他问出了关键问题。“我惜才。”
凤若凉擦干了手。“你不该死。”
她转过了身。浊酒从被宋年轲挑选留下来就开始修炼,做任务,能活着回来就继续修炼,他见过的人,只分两种,活人或死人。但是凤若凉回头的时候,他觉得他的世界里从此有了第三种人,叫凤若凉。他短短十八年的生命找不出任何一个词来形容凤若凉,他甚至形容不了他此刻的感觉。可能是多年面无表情,凤若凉看不出他的怔楞,她问他,“你们暗卫怎么换主子?还是说换不了?”
浊酒摇了摇头。小蝶一直在旁边偷偷看着,见到浊酒摇头,她低骂了一声,“榆木脑袋!”
“他这不是榆木脑袋。”
凤若凉却替着浊酒说话。“这怎么不是?”
小蝶不解。“这才说明暗卫最忠诚。”
凤若凉皱起了眉头,“他不能换主子啊,这个问题很严重。”
小蝶重重点了点头,“真的很严重。”
主仆二人就在屋里思考了起来,不理会那没有救活的暗卫,也不理会还被凤若凉定在那里的浊酒。半晌,凤若凉又转过头看着浊酒,“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浊酒不看凤若凉,低低应了一声,“嗯。”
“你叫什么?”
“浊酒。”
“好名字。”
凤若凉勾起了嘴角,“人生在世,当醉且醉。”
“你去跟陈伯要几壶酒。”
她又转头吩咐小蝶。“是。”
小蝶匆匆跑出去的时候小脸还是红的。“我把你解了,你还动不动手?”
屋子剩了凤若凉和浊酒的时候,凤若凉盯着浊酒。浊酒似乎陷入了沉思,凤若凉也不打扰他,她施法把那没有救活的暗卫送去了外面,让曹娥埋葬了。纵然曹娥见过凤若凉杀人,还是慌的不行。因为那暗卫不着寸缕,虽然不及小蝶那么害羞,她还是有些窘迫的,暗卫身体里还爬着蚂蟥,她又害怕。但是又不敢不听凤若凉的话,只得拿了绳子绑好了才拖走。凤若凉这才回了屋子,挑眉看着浊酒,“想好了吗?”
浊酒摇了摇头,又补了一句,“不动。”
凤若凉拿走了他身上的披风,在他胸膛上点了几下。浊酒没动,凤若凉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浊酒的脸色有些奇异的红,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