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诗柔以为这些事情陈酿是不知道的,所以听到账房找陈酿,她一下子就慌了,以为账房会把她一共拿了五万两的事情告诉陈酿。“夫人还有事吗?”
于诗柔不知道怎么说,陈酿就又问了一遍。“你去账房干什么?”
于诗柔下意识的开口。陈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转过了身,“夫人问什么?”
“我说你去账房干什么?”
于诗柔加大了声音。“夫人。”
一直沉默的绿翠终于开口了。于诗柔瞬间就反应过来她失态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重复了两遍,陈酿肯定听清了。但是陈酿却没什么反应,淡淡的道,“王爷不在的时候,府里的事情暂时是老奴管着,所以账房有事情找老奴很奇怪吗?”
于诗柔突然就很讨厌陈酿的平静,连带着甚至都有些讨厌绿翠的嗓子。因为陈酿和绿翠都是那么平稳的嗓子,没有什么起伏,好像什么都惊不到他们一样,倒称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这里。“没事了,你去吧。”
惊到了是惊到了,但是于诗柔拿架子拿久了。很快就平复了过来。陈酿也不纠缠,应了声便走了。北寒苑便只剩了绿翠跟于诗柔。于诗柔恨恨的看了一眼凤若凉的屋子,转身走了。真是个阴魂不散的贱人,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还像个鬼魂一样围绕着她。账房还是跟陈酿说于诗柔拿银票的事情。陈酿自己倒了杯茶坐在那里,账房语气急急的,“陈管家,二夫人拿了五万两了。”
陈酿喝了口茶,点了点头,“嗯。”
账房早就料到陈酿会是这么态度了,这些次每次他跟他说都是这幅态度。但是这次他却想好了怎么说了,“陈管家,我知道,你说过王爷不会管的,但是我们都是在这府里多年的人了,总要为王爷着想不是?”
陈酿就抬起了头,等着账房的下文。账房看着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连忙接着道,“王爷镇守边关,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待了半年,才赏银十万两,二夫人不知道做什么就用去五万两,等于王爷白白镇守了三个月的边关啊。”
陈酿点了点头。“你我都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王爷是战神,但是保不齐有变故啊。”
账房每句话都是在替宋年轲着想。当然是替宋年轲着想,在这府里时间长的,都是心腹了。“陈管家,那我就直说了。”
看见陈酿似乎在思考,账房继续道,“我是肯定不想王爷拿命换来的钱,就被二夫人这么不明不白的花出去了。”
“那她说什么用处了吗?”
陈酿总算是问了。账房就迫不及待的道,“之前那水月阁不是拍卖吗,绿翠说二夫人要那个水柔镯,但是我去打听了,那水柔镯最后是被三万两拍走的,可是之后绿翠又来拿了两万两。”
账房喘了口气,“陈管家,我是能说的都说了,能问的都问了,就差把今儿跟你说的话跟二夫人说了。”
“可那绿翠每次的话都一样,二夫人看上了什么镯子还是项链什么的。”
陈酿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才抬头对上了账房希冀的目光,“老李啊。”
他开了口。账房姓李,李宏才。“哎,你说。”
“你有没有想过王爷要的是什么?”
“啊?”
李宏才没反应过来。“我们都是下人,怎么能知道主子要什么呢?”
“老陈你在说什么啊。”
李宏才还是一脸迷茫。“你现在是在替王爷省钱,心疼王爷上战场换来的钱就被二夫人这么用了不是吗?”
李宏才点点头。“可万一王爷不在乎呢?”
李宏才皱起了眉头。陈酿站了起来,拍了拍李宏才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在替王爷着想,可是王爷不在乎这些。”
“为什么?”
李宏才几乎是本能的问道。陈酿忽然笑了,他朝屋外走去,“老李,你忘了咱们王府里住着谁吗?”
“谁?”
李宏才想了一下,“公主吗?”
陈酿还在笑,“皇上有多疼公主殿下啊,公主殿下当初住进这宁王府的时候,不是就说过要嫁给王爷吗?只要王爷娶了公主殿下,要什么没有呢?可王爷没娶,这不就说明王爷对这些并不在乎吗?”
陈酿已经走到了门口,李宏才因为他的话愣住了。陈酿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至少他挑不出来。“老李啊,咱们做好本分就行了……”陈酿出了门,声音飘了过来。李宏才走到了桌子旁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他却喝不出一丝茶的清香。可王爷不在乎呢?娶了公主殿下什么没有?是啊,娶了公主殿下什么没有呢?可宋年轲还是先娶了于诗柔,还冒险花了大价钱从刑部侍郎那里把人换了回来。李宏才觉得自己想通了。对宋年轲而言,于诗柔才是最重要的。他所有的担心都是自作多情。想开了以后,李宏才也不纠结了,下次绿翠来要钱他也不管了。—八月天,还是酷热的。尤其是风尘仆仆赶路的凤若凉,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黏在了身上,近两个月不眠不休的赶路,风尘都覆在了脸上,可她没敢休息一下。怀里的小蝶一点体温都没有。是她的错,她的疏忽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她不敢想倘若小蝶醒不过来她会怎么样。等到终于听到人声的时候,凤若凉停了下来,卓石给了她地图。地图上标记的很清楚。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索命界的边缘。除了凤国,凤若凉对其他的地段都一无所知,所以她看了一眼卓石在旁边的备注。索命界是这片地域最富也是最混乱的一块土地,因为这里杀人没有后果。卓石在下面又用红笔写了一句,“公主殿下,你不要和人起冲突,索命界不比凤国,你现在还不够强。”
这话凤若凉记住了,所以她找了一棵树等浊酒赶到。凤若凉二个月没有停过,浊酒当然也是。他本来就追不上凤若凉,倘若休息了一会,便定然追不上了,所以浊酒跟凤若凉一样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