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曼梅就像只是来这御书房散步一般又走了。仇高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犯难。这能来的都来了,谁也劝不出来卫宗。这要是真的伤了龙体怎么办啊。那可怕的凤若凉还呆在这宫里呢。但好在傍晚的时候,项文山来了。仇高邑惊讶的看着项文山在门外说了一声,‘皇上’,那门就开了。不止他惊讶,那在外面站了一天的莺莺燕燕们也是震惊的不行。他们轮番上阵,谁都不能劝好卫宗,竟然让项文山劝了?仇高邑看着项文山走了进去,关上了门,他都有些好奇项文山到底和卫宗说些什么,他竟然能让卫宗不难过?殿里的卫宗坐在那殿椅上,神色有些苍凉,他抬起头看着项文山。项文山作揖道,“微臣参见皇上。”
“蔺侯王来了。”
卫宗点点头。“微臣听闻皇上悲郁过度,茶饭不思,微臣担忧皇上的龙体。”
项文山缓缓道。卫宗幽幽叹了口气,“怎么说都是在朕身旁陪了九年的人儿,到底还是有些不舍。”
项文山恭道,“皇上重情。”
元曼梅都知道的事儿,项文山怎么会不知道呢?可这能怪谁呢?只能怪温飞瑶不懂事。她在宫中九年怎么还不知道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呢?而她在什么位置被杀的呢?邵飞衬回来回禀说她竟然是朝那凤若凉的行宫赶去的。如果邵飞衬再不出手,她想如何呢?告知凤若凉真相?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仇高邑担心卫宗,所以能找的人都找了,他自然也去丹心宫找了邴立人。邴立人只是淡淡问了发生什么事儿,便让他回来了。仇高邑也不敢多说了。邴立人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行宫。江战远远看见他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卫宗说的不让凤若凉离开这行宫,但是没说不让人来看她。而实际上除了卫言卿,凤若凉在这韩国应该也并不认识其他人。江战也没有想过除了卫言卿竟然还会有旁人来这行宫。他想了想,就没有现身。这行宫里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资历都不深,有很多都不认识邴立人。邴立人只在大事儿的时候会露面,即便他是这韩国资历最老的人,世人也听过名号,不曾见过真人。除了那日卫宗带着浩浩荡荡的人来过一次以外,也没有人在踏足这行宫。一时间看着邴立人竟然都愣住了。一是他们不知道竟然除了卫言卿还会有人来,二是他们并不认识这邴立人。但他们都明白皇上派了层层人守在外面,没有拦住他。那他就是大人物了。便齐齐行了礼,“参见大人。”
邴立人停在门口,道,“去通报凤皇,说韩国国师邴立人求见。”
“啊……是!”
邴立人自报家门,小宫女愣了那么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多么大的人物,连忙应道。其实小宫女很害怕凤若凉,但她还是撞着胆子推开了门。凤若凉坐在桌子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听到邴立人来的声音,小宫女推门的声音让她回过了神。这些小宫女似乎都很害怕她,要是没什么事儿应该不会敢进来找她。所以她淡淡道,“怎么了?”
“凤皇陛下,国师大人求见。”
小宫女低着头,颤声道。“国师?”
凤若凉微微直起了身子,她想了一下,似乎并没有见过这号人,便道,“让他进来吧。”
“是。”
小宫女退了出去。邴立人推门进来,“老臣叨扰凤皇了。”
“是你啊。”
邴立人还是穿着一件灰袍,只是颜色比起那日似乎更深了一些。他斑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极其显眼。小宫女关了门,隔绝了那阳光。“是老臣。”
邴立人走到了凤若凉的对面。“坐。”
凤若凉用眼神示意,邴立人才坐了下去。他目光触及凤若凉面前那本《帝则》,道,“凤皇在看吗?”
要说这整个韩国除了卫言卿,还有谁让她觉得还受些的,应该就是这邴立人了。邴立人面容平淡,有些像那街头小巷哄着孙儿的慈祥爷爷,但他身上又透着一些不怒自威的感觉。“来人。”
她没有回答,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宫女推门进来,“凤皇有什么吩咐?”
“沏茶。”
“是。”
小宫女又退了出去。凤若凉看向邴立人,“你是来做客的吧?”
“老臣不敢。”
邴立人道。凤若凉眉梢一挑,“你不是孤的臣子,为何这么自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之下皆为王臣。”
邴立人恭道。“你这句话……”凤若凉想了一下,“对卫宗说是对的,对孤似乎并不太合适。”
她和卫宗准确的是应该是敌对关系了。“凤皇,老臣认为韩国的百姓也是您的百姓。”
凤若凉拧起了眉,“如果言卿在这里,可能你这句话就是对的了,在他眼里众生平等。”
“不,老臣认为您也觉得老臣说的是对的。”
“孤不觉得,孤随时有可能和你们韩国打起来。”
凤若凉说的是实话,就目前她和卫宗的关系来看,这个事情并不远了。“如果凤皇真是这么想的,此时就不可能让老臣安稳的坐在这里。”
“孤和卫宗的恩怨,与你何干?”
“那既然是凤皇和皇上的恩怨,又与韩国的百姓何干?”
“既然与韩国的百姓无关,那他们同为臣民,便也是凤皇的臣民。”
凤若凉哑了,她拧眉看着邴立人。她看了很久,邴立人并不躲闪她的目光,他似乎并不怕她那双红眸。小宫女推门将茶送了进来,小心的给凤若凉倒了一杯,又给邴立人满上。“罢了。”
凤若凉叹了口气,她拿起那茶杯。釉花瓷的茶杯,感觉不到一丝烫。“国师是做什么的?这么能说?”
邴立人的眉柔和了一些,“老臣是替皇上出谋划策的。”
凤若凉又将那茶杯放了下去,“卫宗针对孤的这些,是你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