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室内顿时炸开两种情绪。一是萧政听闻君乐有喜了,心生狂喜:“当真?!”
二是周映红见到了萧玉官又活了,也很震惊无比地想问一个“当真?萧玉官当真又没死吗”?萧玉官也大概猜到她这表情背后的意思,笑着起身,与她行了一个礼道:“二娘,玉官回来了。”
现在那么多人,周映红当然是一阵喜极而泣地说:“玉官,原来你没事啊,二娘就知道你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谢佛祖保佑!”
萧政却急切地问:“夫人,君乐是真的怀上了吗?”
周映红就笑道:“妾身还能哄老爷不成,虽然现在这月份还小,但以妾身的经验十之八、九是位公子爷。”
萧政顿时乐不可支,疾步就要往内院去,但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跟周映红说:“五弟妹身体不适,你照顾好他,我先去看看君乐。”
“老爷直管区,弟妹我照顾着。”
周映红面上做人的功夫还是十分了得的,而且她要真做起事来,也还算周到,这一会儿的功夫,既让下人扶着褚文思去了客房休息,又吩咐下人准备茶点找回客人,还叫厨房尽快张罗饭菜,一切做得体体面面妥妥当当。这么一个能干的人,若是没太多功利之心,确实是个持家的好把手的。她坐在客厅,陪着莲跟四婶一起说话。萧炎东知道自己母亲没事,还有二伯母照顾,此刻就跟着堂姐萧怀玉,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在外厅玩耍。天冷,四婶聂宝芸对着外头喊了一句:“怀玉,别带着弟弟玩雪,就在屋里玩,冷了就过来烤烤火。”
喊完后,她又转回头嗑瓜子,然后再看坐在萧玉官旁边烤火的莲,就说道:“玉官好眼光啊,这公子万里挑一的人才,整个长安也找不到一个。”
听她这么说,萧玉官很没出息的就想到了轩辕夙凤。莲却笑道:“不是玉官眼光好,是在下运气好。”
“哎呦不得了啊,不仅一表人才,说话也是这样的贴心。”
聂宝芸越看莲越是移不开视线,又连连称赞,“这世间还真有这么好看的人。”
萧玉官哭笑不得,提醒道:“四婶,你这样看小鲜肉,不怕四叔生气啊?”
小鲜肉,聂宝芸听到这个形容哈哈大笑:“是小鲜肉,这说辞是对极了的,但你四叔最近也跟小鲜肉在一起呢!”
聂宝芸认命道:“他跟你爹一样也纳了一个妾小妾,诶对了……”她吐掉了瓜子壳问萧玉官:“你还不知道你有个小娘吧,你爹啊,在你过世……抱歉,四婶是说在你出事后一个月,纳了三房。”
看着厅里没人,聂宝芸就很八卦地徐徐道来。萧玉官才知道。萧政在失去她这个女儿不到一个月,纳了一个小妾叫冯君乐。冯君乐今年才二十三岁,跟周映红有着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原本她是周映红请来家里帮忙做事的。可后来,周映红就跟萧政说起,冯君乐的遭遇。冯君乐及笄之年也曾许配过人,可那家的儿子死了,冯君乐就被逼着与结了阴亲,再后来那家父母也陆续过世,冯君乐就一人守了好几年的活寡。周映红说心疼这个表妹,就求萧政帮她解除这段阴亲。萧政也愿意出手帮人姑娘解了阴亲,结果周映红见萧政对冯君乐有点那个意思,干脆就帮萧政开了这个口。聂宝芸粗枝大叶,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说到这里就说:“男人都抵不过年轻貌美女子的诱惑,你爹也不例外,尤其这冯君乐,还是个未曾被男人真正动过的处子,你爹就更是宠爱有加,加上你二娘体贴大度,你爹夜夜留宿小妾房中,冯君乐能不怀上嘛。”
四婶这话,像是妇道人家之间的谈话,毫不遮掩。萧玉官一个现代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倒是一旁的莲,忍不住咳了咳说道:“四婶,玉官还小呢,有些话还需委婉些。”
“唉哟!”
聂宝芸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玉官你别多想,就是这么一个事,你爹娶了你娘跟二娘,都没能有个儿子,现在你二娘说冯君乐怀了一个儿子,他这老来得子定然是高兴坏了的,不过,这都跟你没多大关系,你也快要出嫁喽……”她说完,又看向外头,见到两个小调皮捣蛋沿着回廊跑出来,就对婢女喊道:“二凤,你看着他们点,别让他们往外跑了……”看丫鬟也跟着出去,她还是不放心,将手中的瓜子往茶盘了一放,说道:“我先出去看看,回来再聊。”
说完就出去看孩子去了。室内就只剩下萧玉官跟莲两人,萧玉官用火钳加了木炭,莲问:“是不是觉得心寒了?”
萧玉官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她爹再她“去世”不到一个月就那妾的事,或许是替原主心寒了一下吧,但萧政毕竟不是她爹。“没有。”
“对嘛,我肯定比你爹会照顾你。”
萧玉官没好气地笑了:“你省省吧哎呀……”木炭烧得噼啪开花,萧玉官下意识往后仰,莲便出手接过她手里的火钳,将烧红的木炭放在新加的木炭上。萧玉官看他那一双好看的,弹琴的手在帮她夹木炭,估计金算盘姐姐知道她这么糟蹋他金贵的手,得哭晕在厕所,突然就笑了。“笑什么?”
萧玉官却不让他知道,就说:“我只是在想,我二娘怎么会那么大度,还专门替我爹张罗了那妾的事,对方还是她表妹。”
她要真这么大度,怎么就养出萧紫菱那么善妒的女儿。不过这些她倒也不在乎,这个家她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萧玉官面色有些凝重地看向莲:“倒是我五婶的事,我感觉不大好。”
“就知道你心里记着这事。”
莲也说道。“能不记着吗?一个从临安来长安逛街的孕妇,被人以幻术带到僻静的地方,迷晕后抢了东西,又在手臂上划下那么一个口子,怎么都说不通。”
“确实蹊跷。”
莲赞同道,“若是以劫财为目的,你五婶被迷晕了毫无反抗能力,对方根本不需要再伤她一刀,可若是以伤害为目的,对方又避开了动脉,所以无法猜测他究竟想要什么?但唯一能肯定是……”他看向萧玉官。萧玉官叹了口气:“熟人动的手。”
就知道她是个聪明的丫头,莲反问:“为何如此说呢?”
他并不是知道吗,还故意问她,萧玉官撇了撇嘴说:“只有对方的目的是出手伤她,再将现场伪装成被打劫的样子,才能将五婶又被迷倒,又被抢劫,又受伤的事情说通,而既然对方需要这样伪装,表示他跟五婶或五叔是认识的,才会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