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众人表情又都有了细微的变化。皇后是松了一口气，三皇子则是咬着牙泄了一口气。居然三位皇子一起，这让众人心中监国等于未来太子人选的想法顿时就落了空。本一直沉默的秦君夜这时终于忍不住主动说话了：“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天启帝眸色亮了一下，这个老六终于知道要求他了是吧？“你说。”

天启帝深沉开口。“儿臣想要王妃陪儿臣一起住宫里。”

天启帝气的一下咳了起来，撑着身子坐起来颤抖着指他：“你…你你就这点出息！”

起先，天启帝还猜想老六是不是要求他多让他担当一些大责之类的，毕竟监国这种事情可是往日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换成是老二和老三，那必定会抢疯了。但他万万没想到，老六居然什么都不要，只要姜凝儿一个女人。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老六要王妃同住是为了做什么。可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堂堂皇子，满脑子就只有这些儿女情长，实在是太没有出息了！“朕让你进宫是来做事的，不是让你来享乐的！”

“不行，朕不同意！”

皇后看到天启帝冲秦君夜发脾气，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她还是得安抚着，甚至帮晋王说起话来：“皇上别气，晋王夫妇成亲也才小半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是难分难解一些的。”

三皇子见状也同皇后一般暗喜，但好哥哥的人设不能倒，于是也宽慰天启帝。“是啊父皇，六弟和六弟妹夫妻感情好是好事，毕竟给皇室开枝散叶也是大事。”

两人帮着劝说了半天，天启帝缓了一下才表示，监国是重事不可分心但体恤二人感情深厚，晋王妃可时常进出看望。随后便让所有人都退下只要求秦天裕一人留下。只剩下兄弟二人后，天启帝些微放下了一些天子的威严，低声问他：“刚才你都瞧出些什么没？”

秦天裕笑笑答道：“瞧出皇兄儿子都孝顺，臣子都忠诚。”

“你啊你，少在那装傻，别以为朕不知道。刚才各路心思那么昭然若揭，朕不信你瞧不出。”

天启帝从床上起身，秦天裕连忙伸手搀扶住他：“所以皇兄是瞧出些什么了？”

天启帝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哼了一声：“之前朕总说不许皇子与朝臣暗中勾结，可今日朕一说监国之责各个朝臣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谁是谁的人，谁往日与朝臣联络的多，就都看得出来了。”

“皇兄今日如此，就是为了验证这个？”

天启帝在书桌前坐下：“不光是如此，也确实是想休息一下了。朕年纪大了，之前不觉得，可现在不服老都不行了。”

“皇兄言重了，您还在壮年呢。”

“壮年？当年咱们父皇就是这个年纪，兄弟们就开始明争暗斗了。”

秦天裕摇头：“皇兄这话，臣弟可没法接了。”

遥想当年，先帝共有十三个儿子。可除了秦天裕这个当年还在襁褓之中根本无力参与夺嫡之争的十三子以外，其它的皇子全部非死即伤下场惨淡。足以想象，天启帝能坐上现在的这个位置，也是经历了一番嗜血厮杀出来的。天启帝叹了口气，作为父亲他自是不愿意看着自己儿子们互相残杀，可他也是经历过的。也知道这一关实在难以避免。他摆了摆手，决定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另话开头：“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

“你是母后老来得子，她跟朕念叨多回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娶妻？莫非还在惦念那个人？”

提起那个人，秦天裕表情怔了片刻但很快就又恢复玩世不恭的模样：“臣弟哪有什么惦念之人，只是自由自在惯了，不想有个人管着自己罢了。”

兄弟两说话间，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动静。“徐孝全，怎么回事？”

天启帝高声问道。徐公公迈着小步子躬身进来回话：“回禀皇上，是皇后和瑜贵妃二人又吵起来了，在争着伺疾呢。”

秦天裕对宫中近日两位娘娘的纷争是知道的，耸了耸肩失笑道：“皇兄你看，臣弟最怕这种事情了，所以才不愿娶妻的。”

“若府里成日这般鸡飞狗跳的话，臣弟可受不了，这份罪皇兄担着就好了。”

天启帝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挖苦，指了指他然后叹气：“别说你烦了，朕也烦，她们这阵子确实有些太不像话了，是得好好教训她们两个一下。”

随后冲徐孝全甩袖吩咐：“要她们都滚，伺疾换静妃来，这些时都别让她们两个到近前来。”

皇后被赶走后，便回了自己的寝宫，但她脸上却丝毫不见被皇上斥责的懊恼，反而满是胜利者的喜悦。婢女搀扶着她坐在镜前，一边给她卸着珠钗一边问道：“娘娘，咱们没能伺疾，您怎么一点都不恼呀。”

“我恼什么呀，只要伺疾的不是余瑜那个贱人，是谁都行。”

“但这不是您跟瑜贵妃相争，白白让静妃得了利么？”

皇后轻抚鬓角的手顿了顿撇了婢女一眼：“得利？你真以为静妃伺疾是因为本宫与瑜贵妃相争而来的么？”

“难道不是么？”

“大皇子三皇子还有六皇子此次一起监国，而五皇子不在京中于是宣五皇子的生母静妃伺疾。这只是皇上一碗水端平罢了，他们几个谁都没有得利。”

皇后觉得，既然一碗水端平，也就意味着谁在天启帝的心里都没有更重要一说。这番衬托下，不还是她单独受命打理百花大典的二皇子最为特别么？所以她怎会不高兴？“但皇后娘娘要求送些胭脂水粉还有珠宝首饰给晋王妃又是为何？娘娘之前不是最讨厌那个晋王妃了么？”

“之前是没有想到那丫头能有这般本事，让晋王这个往日冰冷凶悍的人，现在却色令智昏到如此地步。”

想起晋王在众人面前的那句请求，皇后现在都还想发笑。之前她那般费尽心思想扳倒秦君夜，可万万没想到只一个姜凝儿，就能让他沉迷成这样。她本还担心晋王醒后，会对二皇子造成威胁，可今日看来秦君夜算是废了。所以她当然巴不得姜凝儿好好打扮，最好可劲儿的勾引晋王，让他越沉迷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