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怎么跑那边远承包海域？”

村长甩了殷东一记锅贴，又骂道：“是不是傻呀！离我们村子近的海域又不是没有，够你承包了，你干嘛非要跑那么远？”

“我还不是为了村子的长远发展！等镇上的码头修好了，村里离岸近的海域，就是皇帝女儿不愁嫁，拉投资商来更容易，也能卖出高价。再说了，离岸远的海域多便宜啊，我反正是养扇贝，又不用像养鱼那样精心照料，隔几天去一次都可以。”

说着，他又故意说：“我本来是要灰岛及周边海域的，离村里也近一点，可海洋局的老陈不让我选那个岛。”

“不能要那个岛！”

村长急得又是一记结实的锅贴甩在殷东脑袋上，凶狠的盯着他警告道：“你给老子听好了，以后离灰岛远点，绕远点，尤其是看到灰雾的时候。你爸妈就是死在那一带，老子连尸首都没给他们捞起来，你小子不要去找死，老子可不想再到那地方给你捞尸！”

殷东的心被狠狠锤了一记，缓了一下，才问：“我爸妈怎么是死在灰岛的？不是说他们是风浪太大，死在了西边的猴头岛那边的，这方向完全不对啊？隔好远了！”

沉默了半晌，村长才涩然说：“你爸妈的抚恤金是上面拨下来，由镇上发的，上面不想让灰岛的消息曝光，所以对外改了说法。你爸在出事以前，给我打了电话，说幽灵船出现在，他想绕路，但是风浪太大了，把船往灰岛方向卷过去了。”

这一番话，让殷东嗓子发干，干咽了两下，语气急切的说：“所以，我爸妈并不见得就是死了，也许只是被卷进了灰雾，去了某个未知的地方，是这样吧？”

“你小子别犯傻啊！”

村长惊道，从殷东的话里，他感觉这小子想进灰雾去找爸妈，赶紧警告，只是有没有用就是天知道了。“我知道，村长叔，我这么聪明的人能干傻事嘛。”

殷东说完，一溜烟的跑了，没有发现林老在院子里的老枣树下，林老静静站着，眼神深幽，表情十分诡异。殷东回家跟顾文说了承包海域的事，顾文正在带小宝挖蚂蚁窝，头也不抬的摆摆手说：“卡里的钱，你随便用，不用跟我说，反正我出钱，你出力，我俩合伙做生意，赚钱对半分，亏了算我的。”

“投资商都有你这觉悟就好了。”

殷东笑道，并没有说办这个扇贝养殖场，亏是不可能的，那玩意儿没有养鱼麻烦，他承包的海域那水质又好，只要上了规模，肯定赚不少钱。以他跟顾文的关系，也不用说这些。顾文嘿嘿一笑，对小宝说：“儿子，以后让你爸抓鱼养我们两个，好不好？”

小宝直接回应一爪子，拍在顾文嘴上，打得脆响，还气呼呼的喊了一嗓子：“不好！”

“让你嘴欠。”

殷东笑着摇摇头，进厨房去烧晚饭。院子里，顾文还在撩拨小宝：“你爸把我的钱都用光了，他要是不养我，那就让他还我的钱！”

“钱钱？”

小宝歪着小脑瓜嘟哝着，似乎思考了一下，又咧嘴坏坏的笑了，把捅了蚂蚁窝的树枝伸向顾文，说：“吃！”

“我勒个去！你小东西太黑了吧，就给老子蚂蚁吃啊。”

顾文笑着拍了一下小宝的屁股，眼角余光扫到大门外的林老和村长，又道：“老子卡里几百万呢，都让你爸挥霍了，得给我鱼吃，我不吃蚂蚁。不给鱼吃，就还钱！”

小宝耸了耸肩膀，扔掉树枝，小爪子在兜里掏了掏，再摊开手掌，嘟着小嘴儿说：“没钱。”

“唉唷我靠！东子，快来看这小子在哪儿学的这一套把戏，简直成精了喂！”

顾文惊叹，看神人一样看着这小不点儿。“大呼小叫的又抽什么疯啊！”

殷东说着，走了出来，就看到林老站在大门口若有所思的样子，忙走了过去，打个招呼：“林老，您老在溜弯儿啊？”

林老深深的看了殷东一眼，神色是他不懂的复杂，让他有些惴惴不安了，又问了声：“您要不进来坐下？”

“你去过灰岛，见过灰雾里的幽灵船吧。”

林老冷不丁的说，语气透着一股阴郁。殷东莫名的不安，后背有些发凉，感觉林老的神情很不对劲，果断否认：“您在讲玄幻故事吗，哪有什么灰雾里的幽灵船啊，灰岛就是个荒岛，离我们村也不是很远，您回头让海潮哥开快艇送您过去。”

“你撒谎，你见过。”

林老阴冷的说完，不等殷东辩解，又说：“你和秋莹带俩孩子出海的那天，你们都见到了灰雾里的幽灵船。”

“您倒是打听得挺仔细啊。”

殷东没有否认了，脸上的神色也透着不爽，“您一把年纪了，还在那么小的毛丫头嘴里套话，真是厉害了。”

“你怎么就确定不是秋莹跟我讲的？”

林老问，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你让她帮你隐瞒什么？”

殷东能从这老头身上感觉到一种敌意，而且这老头的态度太过强势，也让他不爽，不觉皱了皱眉说：“搞科研的都是疯子，灰雾看上去很诡异，秋莹怕你一把年纪了跑去研究秋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心里会过意不去，我是帮她隐瞒。所以，她不说，我不说，我儿子说不出，就只有兰子会说了，这多简单啊，我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你承包那一片海域，就是为了就近监视灰岛，所以，你知道灰岛的秘密。”

林老说着，老眼迸出锐利的锋芒，逼视着殷东，不放过他一丝神情变化。殷东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老爷子，您真不愧是搞科研的，这脑洞开大太了，我书读得少，是真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林老郁悒的盯着他看了好久，看得他心里都发毛了，才说：“你明天送我去灰岛。”

对于这老头命令的口吻，殷东真不感冒，很干脆的回绝了：“没空。还有，我们村跟银河集团的联络员，是王海潮，您让他送您去吧。”

“我可以让你的审批过不了关。”

林老要胁道。“随便，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承包海域搞养殖，随便出海捕个鱼，就够开支了。”

殷东满不在乎的说着，还透着一些不耐烦。但这只是装样子，怕被林老看出他实际上很重视那片海域。说完，他也没管林老，直接回厨房烧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