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映雪愣了一瞬,乖乖坐到封戟旁边。封戟站起身,让她背过身去,轻轻撩起她的湿发开始吹。许是从来没有给别人吹过头发,也没有撩人长发的经验,他整个手都是笨拙生涩的。“要不我自己来吧?”
颜映雪有些不习惯,微凉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又痒又麻,她整个人正襟危坐,压根放松不下来。“是不是我哪里给你扯痛了?”
封戟停下手里的动作,俯身低问。颜映雪刚好偏头,额头擦过他唇角。两人同时愣住。颜映雪心慌意乱,赶紧低头,声音打着颤,“没有……”手里的发丝不经意滑落,封戟顿了一下,慌忙拾起,继续吹,“嗯……那个……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颜映雪不再说话,提着心任他吹。不过一小会儿,他已经吹得游刃有余,宽大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挠着,吹风机的温度也刚好合适,不烫。“好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哑,他放下吹风机,手指充当梳子在她发间梳了梳,将打结的地方理顺。颜映雪依旧低着头,“谢谢。”
“快上床睡吧,明天睡个懒觉,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颜映雪抬头看他,“帮我请过假了?”
“嗯,所以你把闹钟关了,好好睡一觉。”
“谢谢。”
他心很细,什么事都能替她想在前面。一句谢谢道不尽所有,但是是她现在能表示的。她想,以后她一定要好好对他。他爱她一分,她就要爱他十分。“睡吧!”
颜映雪上床,封戟拉过被子来给她盖好,“屋里空调我调的26度,不合适我再调?”
没有不合适,很合适。颜映雪“嗯”了声,乖乖点头。“你怎么不去洗漱?”
“我想等你睡了再去。”
封戟坐在床边,看着她,“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颜映雪眨了眨眼,“可以吗?”
男人宠溺的捏捏她的脸,“怎么不可以?以后我每晚都给你讲,好吗?”
颜映雪抿唇笑,却忍不住咧开嘴。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给你讲,你给我讲一晚,我给你讲一晚,可好?”
封戟突然俯下身,两只手齐上阵,捏住她的脸蛋还晃了晃,“哇,我也有故事听啊!”
颜映雪拍掉他的手,嘟嘴拧眉,假意瞪他,“把我脸捏痛了!”
他果然立马松手,轻轻给她揉脸,“对不起。”
颜映雪憋住笑。“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
“什么都能讲?”
“嗯。”
不会的可以现学。“那我想听阿拉丁神灯。”
“好。”
“很久很久以前,有名少年他叫阿拉丁……”颜映雪合上眼,耳边是男人磁性悦耳带着些慵懒的声音,让人踏实又安心。她觉得她就是那个叫做阿拉丁的少年,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困苦。有天突然得到了神灯,神灯帮她实现了很多很多的愿望,让她温暖和快乐。封戟就是她的那盏神灯。拥有他就拥有了所有。颜映雪嘴角挂着笑,抱着她的企鹅公仔,在美好的故事声里慢慢睡着。封戟是在她完全睡熟之后才起身出的门。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腿有些麻,走路还有些不顺。在医院颜映雪睡着的时候他就可以出门处理,可医院毕竟不是家里,怕她睡得不安稳,又怕她醒来找不着人,他没去。他压着愤怒,即使想立刻处理庄廷绅,他还是忍着。什么时候都可以处理人渣,可陪伴照顾受伤的爱人却只有那几个时辰。也只有那几个时辰,她才最需要人陪她。其他时候,都将是晚了。庄廷绅被带了出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庄豪!庄廷绅脑袋上脖子上肩膀处还缠着白色绷带,有些地方因为挣扎沁出了血,染了一片红。庄豪毕竟是老年人,封戟是请他来观摩的,自然没有将他和庄廷绅一起关小黑屋。此时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激愤恼怒又说不出的悲凉。他指着封戟唾口大骂,“你这个畜生!那个毒妇把我儿子伤成这样,你还想怎样?你关了我儿子一天了,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
封戟赶了一天路,回来眼睛都没阖过,已是困极!此时听到这些只觉聒噪,他揉了揉太阳穴,下面的人无需指示,给庄豪嘴上上了封条。世界顿时安静了些。唯有庄廷绅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呻吟。是了,被关在黑暗中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还受了伤,此时已快昏迷。封戟一脚踩在他命根子上!一脚又一脚!昏迷的人被剧痛弄醒,在地上嗷嗷打滚。封戟却不放过,往废里弄。这样还不解气,又在映雪受过伤的地方十倍奉还。庄豪被人押着,呜呜呜个不停,泪眼浑浊,却只能干眼看着。若是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把封戟杀了千万遍了。封戟踹累了,坐了回去。阿彪双手递了温水给他,被他一饮而尽。“医生准备好了吗?”
阿彪点头。“那让他们开始。”
“是。”
医生和护士进来,庄廷绅被拖上担架床,护士麻利的在两只手上都扎好针。庄豪不解,眼睛在医生护士和封戟身上来回,担心害怕。只恨嘴被封住,说不出话,除了挣扎还是挣扎。封戟背靠在躺椅上,勾了勾唇,好心的解释给他听,“你不是说他和我有血缘关系吗?血脉连着呢!那我就给他换换血,把全身的血换一遍,看是不是还有血脉连着?”
“毒妇?呵呵……映雪她不及我万分之一,你该感谢她,给你儿子留了条命。”
封戟看着堪称小型手术台的担架上一切都开始正常运转,这才起身,不忘嘱咐,“血务必换个干净,身上的伤给他简单治治,不死就行。还有……”封戟看了一眼旁边生无可恋的庄豪,“让二姥爷看完再送他离开。”
封戟回去的时候,颜映雪还在睡,哈喇子从嘴角滑下流了一枕头,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莫名的有些可爱。封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