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中学”几个大字愣神。“怎么来这了？”

“这是我们相识的地方。”

封戟沉默了。“你知道我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封戟摇头。“是我来学校报名那一天。”

封戟一脸诧异，他以为是他跟着傅嘉予身后，傅嘉予向她介绍的时候。“报名那天所有人都是父母送来的，只有我是自己来的。妈妈忙，没空陪我，只把学费给我让我自己来。我捏着钱正在排队的时候，人群忽然骚动，惊呼声此起彼伏，我抬头，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你。”

颜映雪转眼望着封戟，”你不知道，我当时都看愣神了，虽然我矜持得没有尖叫，但我心里已经哇哇哇哇个不停了。你不知道你那样子多帅？又冷又酷还有点绝世出尘。”

“旁边的人开始各种八卦和打听，很快你的名字就传入了我的耳朵，连同你的家世。”

“我那时只觉高不可攀！也的确高不可攀，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我都没和你说上一句话。”

“还是今年我不小心撞烂了你的车才和你说上话的。”

封戟笑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那你为什么不主动和我说说话？兴许我们早就认识了？”

“我哪敢呢？校花给你写情书都被你拒了，我还敢和你搭讪？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交集，我突然跑来跟你搭讪岂不是很突兀？再说，我也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你就像天上遥远的月亮，可以看，可是无论是伸手还是踮脚都是够不着的。”

“其实只是你没试，可能你试一试会发现我根本不是天上遥远的月亮，而是地上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甚至你都不需要踮脚，你只需要抬头就能看到我。”

颜映雪笑笑，对封戟所说的不置一词。要是真那么简单就好喽！过了一会儿，她继续道，“后来傅嘉予把你介绍给我，我以为你会跟我说什么，至少说一两句话，然而你只是微微一笑便退开了。再后来，我总能在傅嘉予身后看到你，你总是双手插兜，有时候看前方，有时候看脚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的确是生人勿近，除了几个大胆的女生外，都没人敢靠近你。”

“我们能不能不说傅嘉予？”

颜映雪见他样子极为认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以前她以为他喜欢傅嘉予都还说得过去，现在是因为什么不能提？莫不是吃醋？颜映雪嘴角勾了勾，“不提就不提。”

“可惜我那时候没手机，有手机的话我相册里面一定有很多高中时候我眼中的你。”

封戟又揉了揉她的头，她的头顶有两个发旋，像酒窝，“你没有，我有。”

颜映雪眨着眼看他，“？”

“不多，几张。”

因为是傅嘉予喜欢的人，怕误会不敢拍，那几张是太美了，实在忍不住。“你拍的？”

封戟嗯了声，声音很小。“你为什么拍我？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了还是偷拍？”

“你学我的话！”

“我哪学了？难道一句话你还申请了专利？”

颜映雪瘪嘴，说不赢直接上手掐住他的腰挠他痒痒，“你就是学我，你就是学我！”

封戟忍不住笑出声，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不让她作怪，“别挠了别挠了。”

“那你错了没？”

封戟耷拉着脑袋，认错，“我错了。”

“那你老实回答为什么拍我？”

封戟将人拉进怀里，将她的头按进胸口抱紧，“因为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知道兄弟喜欢你也想和你在一起。”

颜映雪只觉胸口一热，眼眶泛酸，想窝在他怀里不出来，永远不出来。要是能变小就好了，钻进他心脏，住在他心里，分分秒秒都和他在一起。“阿戟，你知道吗？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真的？”

“真的。”

“你说的我就信，以后你不要去找傅嘉予了好不好？更不要像那天晚上一样，好吗？”

颜映雪皱眉，那天晚上？哪天？不等颜映雪想清楚，封戟松开手，捧住她的脸，“想不想再去学校的紫藤萝瀑布下荡秋千？”

“能进去吗？高中都是不能随便进的。”

封戟笑了，“你只说想不想？”

“想。”

“行。”

十分钟后，封戟带着颜映雪大大方方进了学校。自从毕业后，颜映雪就没有再来过高中，没想到学校里的紫藤萝长得比以前更加茂盛了，秋千也多了。下面还建了文艺长廊，摆着画架，上面是学生们的画作。画的有山，有水，有物，更多的是这片紫藤萝和紫藤萝下面的人。“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喜欢在这里荡秋千了，就那个秋千。”

颜映雪指着不远处发旧的秋千道。“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坐在这里最喜欢干什么吗？”

？不是荡秋千吗？封戟想了想，“……发呆。”

颜映雪摇了摇头。“看花？”

颜映雪还是摇头，“冬天没有花，我也喜欢坐在这里。”

“那是什么？”

封戟猜不出来。颜映雪拉着封戟的手坐到秋千上，轻轻漾开。轻缓悦耳的声音响起，“看你。”

封戟，“……”见封戟没有反应，颜映雪手肘捅了捅旁边封戟的腰，“怎么不说话？？”

“逗我开心？”

那时候的他克制着自己，来操场都是被傅嘉予拉着一起来的，怎么可能是看他？而且他有什么好看的？颜映雪撇撇嘴，收回手，“我哪是逗你？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一个人坐坐，因为这里安静，没有人打扰。后来，我经常在这里看到你和……咳咳……隔得老远，我总能看到你，你总是双手插兜随意的站着，散漫、落拓不羁、不可向迩……你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羡慕你，嫉妒你，想成为你。”

“你就是长跑的终点，你不需要努力就已经站在了终点，而我，拼命努力也达不到你的起点。那时候啊就好羡慕好羡慕你，看到你似乎就看到了目标和方向。”

封戟摇头失笑，“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