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擅长撒谎,漏洞百出。薄安初也沉默了,微微侧过脸去,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自己在他的刺探之下说漏了嘴。“薄安初,你不会撒谎。”
他把这句话拿到了台面上来说,言外之意已经戳穿了她的谎言,薄安初咬紧牙关不敢看他,就算他知道她撒谎,她也不会多说半个字。空气似乎凝滞了。沉默良久。坐在一边的男人站起身来,拿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额角上的疤痕还历历在目,江砚知折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薄安初终于忍不下去了,大胆的叫住了他:“江砚知,去消毒,包扎一下,以免感染。”
门口的身影停顿一下,没有回应,抬步欲走,听到身后怯生生再次出声。“谢谢。”
她说的颤颤的,上身却绷紧了,垂着眸子不敢去看他的反应,余光却始终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几秒后,江砚知低低回了一个字:“嗯。”
他不在停留,大步离开了医院。——那天之后,网上没有传出一点关于江砚知和薄安初的消息。但薄安初知道,就算她不值得让人注意,但江砚知值得,可竟没有一个媒体报道这件事情。她猜到了,应该是江砚知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不然也不会一点风声都不露。薄安初躺在编织藤椅上,闭着眼睛,阳台的风吹着有些凉的渗进骨子里,北城的冬天,寒冷的让人思绪都被冻住。她安静的休憩着,耳边的碎发随风轻抚,风过发丝间都是一股凉意。“铃铃铃……”手机响了,她眉目轻蹙,是江砚知打来的,朦胧的意识顿时清醒。薄安初按下了接通键,试探着问:“有事吗?”
那边淡淡说了一句:“来公司。”
去江家公司?她愣了,刚想问过去干什么,电话就被挂了,转而短信发来一条信息,是公司地址。薄安初眉目拧的更紧了,江砚知这又是突然闹哪一出?她无奈的叹口气,穿了件深v领的宽大毛衣,也懒得在换衣服,简单收拾收拾打了辆车过去。江氏集团。到了那里,薄安初抬头望上去,楼层很高,她没数总共有几层,总之是她从未到过的高度。进了公司,似乎是早有人安排,有人一看见她便立即上来询问是不是应聘的。薄安初看着有些热情的前台小姐,不知道江砚知搞什么鬼,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她还是漠然的点了点头回答是。随后,前台便带着她上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薄安初靠了靠里,她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您跟江总关系很好吧?”
前台小姐突然问她。薄安初有些莫名,摇了摇头,没有看她:“没有。”
“您和江总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上司和下属。”
薄安初微微低头,黑亮的眸子深邃冰凉,随口找了个借口。“您多大呢?”
前台小姐上下打量了一遍,礼貌的笑问着。薄安初的眸光瞬间沉了沉,吸了口气冷漠回答:“二十。”
前台没在问了,但从她探究的眼神里,估计在猜测她和江家的关系,能被江家世子爷亲自叫来的人,能不让人好奇吗?“叮――”电梯到了,电梯门开了。薄安初深深的吸了口气,清冷的面容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前台看出了气氛的尴尬,轻笑着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江总正在办公室等您。”
薄安初出了电梯,又被另一个自称为江总的白秘书领头带着去了办公室。白秘书走在前面替她打开了玻璃门:“请吧,江总在里面。”
薄安初礼貌点头道了声谢谢,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办公室很大,玻璃材质,右边有一块很大的透明安全玻璃,江城的景色在那里一览无余。薄安初随意的扫视了一眼,目光才移向办公桌前低头工作的男人。男人的侧脸精致,线条流畅分明,如浓墨勾勒,眉目料峭。像终年不化的积雪般寒冷,眼皮薄,嘴唇也薄,薄而无情。薄安初没有立刻叫他,而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了外面,窗外的碧海蓝天一望无际,一丝云彩也没有。她难得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从高处眺望这座对她来说充满忧伤的城市。不知道看了多久,办公桌前的男人已经抬起了头,一眼就看见站在那里认真看着窗外的薄安初。这么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有一副龄家小姑娘的清静乖巧。“怎么不叫我。”
江砚知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的声音淡淡的,拉回了薄安初的注意力。薄安初回过头,江砚知正看着她。深邃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扬,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也没有傲慢冷酷的姿态,骨子里却有一种矜贵与倨傲。即使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也让人无法忽视。“说吧,你要干什么。”
薄安初再次换上那一副淡然的面容,走上前面对着他。江砚知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做我的助理。”
薄安初不明所以,回绝道:“我没时间。”
好端端的把她叫来做什么助理?身边这么缺人的吗?“月薪十万,月休四天。”
江砚知的声调不高,冷冷淡淡,说出的条件却是条条有理由让薄安初心动。月薪十万,这是什么高新的工作,多做几个月都够她还债的了。薄安初轻轻抿着红唇,思考着,哥哥的医药费暂时解决了,但不保证以后会不会还会出事,再加上,薄家的债务还没有还完,她还是需要钱。“我答应你。”
思虑再三,薄安初闭了闭眼,呼了口气,轻声回答。江砚知清澈深邃的眸低平静无波,早就料定了她的回答:“那就从今天开始,我等下有个应酬,你跟我去。”
“我?”
薄安初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江砚知眸子定定的看着她,语气冷淡不容拒绝:“对。”
薄安初犹豫了一下,她一向不善言辞,而且像应酬这种她在薄家的时候,没有参加但是见过,不过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罢了,没意思。“怎么。”
江砚知微微压低了头,精明沉熟的眸子看着她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