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被烧烂的衣服和血肉黏在一起,鲜血淋漓,他的脊背更是有一大块烧伤,看着格外骇人。“快!快送到医院去!快!”
江浩正被江砚知浑身的伤吓到了,急得不知所措。江砚知浑身是伤的站在原地,护士在把他送上救护车前,做简单的应急处理。他眼皮格外沉重,身上灼烧的疼痛却清晰刺痛,在最后强撑着力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被送上救护车的薄安初。下一秒,他再也支撑不住,直直的倒了下去。周围惊呼声一片。医院。沉睡之际,薄安初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片海,海水湛蓝,海鸥飞翔,沙滩柔软,金橙的阳光洒落每一处。她牵着一只手,与之并携在沙滩上奔跑,吹着海风,越跑越快,快的她脚步凌乱,快跟不上。她不免惊慌,大叫慢一点,无人回应。前面是湛蓝,无边无际的海洋。她被拉着,那是一只无形的手,不顾她的叫喊,将她拖入海里。溺水之感席卷而来,海水灌进她的鼻腔,口腔,淹进她的眼睛里,腥辣疼痛。呼吸顿时被堵住,她拼命想叫,拼命挣扎,却越来越往下沉,直至沉入一片冰冷黑暗的世界里,在无迹可寻。――薄安初猛然睁开眼睛,眼瞳瞬间放大,张大的嘴却一声也叫不出来,嗓子像被割破一样刺疼。一阵刺眼的白光强行射入眼睛,眼睛一阵刺痛。她抬手挡在眼睛前面,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睛。这是哪儿?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什么火焰火灾全都没有了,嘈杂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祥和的宁静。所以,她这是死了吗?薄安初安静的躺在床上,只感觉浑身无力,咽喉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你醒了。”
原本安静的空间突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她顺着声音微微侧头看过去,护士在替她换药,她的手背吊着点滴。薄安初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喉咙如火烧一般火辣辣的疼,发不出一点声音,嘴唇也是十分干涩。护士拿了一瓶药水走过来,边替她换吊针上挂着的药袋,边一本正经的嘱咐道:“你没什么事,就是手臂上有一块烧伤,又吸入了大量烟灰,缺氧,嗓子有点受损,喝点水缓一会儿就好了。”
薄安初垂眸看向她的右手手臂,已经被包扎了。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想问她怎么会在医院,是谁救了她。当时那么大的火,她竟然活下来了。“阿初!你终于醒了,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谭薇刚到医院,看见她醒来,满脸的担忧顿时化为惊喜,冲上去查看她的伤势。薄安初说不出话,只能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她,摇摇头。谭薇见她这副模样,一直以来的担心再也憋不住了,哭了起来:“薄安初!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明知道江家就是个龙潭虎穴,你还非要往里闯!小命都差点没了!”
她抿着唇,眸色沉重的握上了谭薇的手,手心却是冰凉的。她知道那场火灾是有人故意引她过去纵火,但是她想不到是谁,这样做的目的,又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谁救的我。”
薄安初忍着疼,艰难嘶哑着嗓子问出了口。她想知道,是谁冒着大火把她救出来的。谭薇收敛了哭意,目光移开了,轻声说了句:“江砚知。”
薄安初浑身一怔,反应过来立即紧张的拉着谭薇的手:“他人呢?”
那么大的火,他不顾危险闯进来一定也受了伤。谭薇把手抽了出来,侧过身去,似乎不想告诉她。“你告诉我,他人在哪儿。”
薄安初强撑着撑起半边身子,眸色严肃认真,心却提了上来。谭薇知道拗不过她,小声嘟囔着告诉了她:“在医院,他受的伤,比你的严重,听说,救你出来的时候,被燃烧的木板砸中了脊背,背上烧毁了一大片的皮肤。”
什么。她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狠狠揪住一样,说不出的复杂和难受。“我要去找他。”
薄安初挣扎着要下床,刚动一下,浑身上下都像骨头碎裂般的疼,她狠狠皱眉嘶了一声。谭薇吓的忙拦住她:“你要干什么?你刚醒别轻易下床!”
她松开谭薇的手,忍着痛执意要下床:“不行,我必须去找他。”
“薄安初不可以!”
“谭薇!”
薄安初撕声低唤一声,浑身止不住的在发抖。她眼眶发红了,面色,嘴唇格外苍白,满腔的情绪抑制不住的涌了上来。她吸着一口气,忍着哭腔说:“于情于理,江砚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去。”
抛开她是江砚知妻子的身份,就凭他拿命救她,她也有理由,把这条命还给他。“阿初。”
谭薇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薄安初双唇紧抿,没在说话,拔掉了吊针,一手撑住床沿,拖着疼痛的身体下床。谭薇没在阻拦她,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早就清楚她一意孤行的性子了。薄安初没让谭薇跟着,按着还在出血的针口,拖着沉重的身子,迈着虚浮踉跄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重症病房走去。病房外,江浩正,江鼎铭,还有苏棠梨和陆齐明都在。她远远的就看见了他们守在病房门口,放慢了脚步,升起的愧疚感让她不敢在靠近。她就站在走廊里,能听见苏棠梨急得哭喊的声音。“薄安初?”
陆齐明看见她了,出声唤了一句。苏棠梨扭头看过来,原本还委屈哭的模样立即带上一副愤怒,朝她冲过来:“都怪你!都是你害的砚知哥哥受这么重的伤!你知不知道砚知哥哥差点就被火烧死了!”
“苏棠梨,冷静点。”
陆齐明见她面色苍白,单薄瘦削的身体,虚弱的似乎马上要倒下的模样,担心的扶住她:“你怎么来了?”
薄安初被他搀扶着,稍微依靠了几分,无力的摇摇头:“我没事。”
“你当然没事了!差点死了的是砚知哥哥!那场大火怎么就没把你烧死!”
苏棠梨看见她都恨不得她立刻死在眼前。江鼎明被江浩正搀扶着过来,厉声斥责了一句:“棠梨,不要胡闹!”
苏棠梨气不过,哭着说:“江爷爷!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自从她出现,我们就没有安宁过,现在好了,还闹出了火灾,砚知哥哥都差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