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雯开始化疗,完全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胃里什么都存不下。周之耘心疼,也跟着吃不下。童雯不想让孩子们看着她难受,就不停地赶她们走,不让她们在病房里待着。护工李阿姨也悄悄劝,让她们精神不要这么紧绷,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是持久战,不能病人还没好,家属也倒了。“你们有孝心,想陪着妈妈是好事,我都羡慕童姐。但是你们心疼她,她也不想让你们担心。你们这么紧张,她连疼都不敢疼,难受都得忍一半。”
周之耘心里明白,一直点头,“谢谢你,李阿姨。”
李阿姨见她们听进去了,笑说:“你们不嫌阿姨话多就成。”
李阿姨进去后,童咏珊和周之耘在外面坐了会儿。童咏珊说打算向学校申请休学。周之耘搂了搂她,“嗯,好,我们一起陪妈妈。”
童咏珊愁道:“妈妈肯定不会答应。”
“我帮你一起劝她。”
周之耘理解童雯阿姨,更理解童咏珊的心情。“我们都高兴点,”她劝慰童咏珊,也是说给自己听,“李阿姨说得对,我们不能让阿姨担心。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
童咏珊点头,“之耘姐,我知道。”
下午,童雯打了一针镇痛,能安稳地睡了一会儿。周之耘让童咏珊回家休息,去看个电影,或者打打游戏,放松一下,明天再过来。童咏珊现在很听周之耘的话,“好,之耘姐,我回家。”
“让兆潭送你。”
周之耘说着,给兆潭发了消息。又叮嘱道:“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把门窗关好。”
童咏珊笑,觉得之耘姐说话越来越像妈妈,“嗯,我知道,你放心。”
医院的绿化很好,周之耘在小花园里散了散步,挑了一个少有人经过的角落坐了会儿。见到周子忆站到她面前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愕。没等她反应,周子忆就一脚揣在了她的肚子上,很结实。周之耘吃痛,哼了一声,捂着肚子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周子忆。“周之耘!”
周子忆咬牙切齿,“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你不认爸爸,结果呢,你那个什么阿姨,不就得了绝症。”
“你让常时把我们家毁了,他手上也未必干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栽了跟头。”
“你靠近谁,谁就一定会倒霉!”
周之耘稍稍缓过来,慢慢站了起来,当她不存在一样,转身要离开。周子忆看不惯她这副假清高的样子,拽了她一把。周之耘顺势挥臂甩了周子忆一巴掌。“你……”周子忆冷笑,“你敢打我?”
周之耘平静地看着她,“姐姐还没闹够吗?”
周子忆突然笑起来,笑弯了腰,“妹妹,你知道吗,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一时糊涂,带你去参加常年年的生日宴。”
“都是我的错,让你这个白眼狼从笼子里跑出去,你就该一辈子被栓在家里,替你,还有你那个妈妈,向我妈妈赎罪。”
“你们都是罪人,是我们周家的罪人!她都自杀了,你什么时候去死啊!”
啪……周之耘用尽全身的力气,给了周子忆一个耳光,“你没资格提我妈妈。”
“周国盛才是罪有应得!”
周子忆气急败坏,红了眼,抡起包向周之耘甩了过去,同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朝周之耘冲了过来。周之耘一惊,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极端。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心里害怕极了。常昊在暗处看着,见情况不妙,赶紧冲过来抱住了周子忆,一撅她的手,刀掉到了地上。她用手用脚都没关系,女人打架再狠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她竟然带了刀子。他虽然看不惯常时,但也不敢真的惹那个活阎王。要是周之耘真的出了事,常时肯定能查到他,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已经后悔把周子忆带进来。为了一口肉,不值得他入虎穴。周子忆疯狂挣扎,常昊不耐烦,一用力把她摔到地上,“行了,你他妈冷静点!”
“常昊!你浑蛋!”
周之耘平复了一下惊慌的情绪,弯腰把地上的刀捡了起来。“你想做什么?捅了我?还是想给我毁容?”
“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周子忆怒吼。常昊对周之耘笑了一下,拖着周子忆往后走,“大嫂,你快进去吧。”
周子忆继续喊:“周之耘你给我记着,我只要活一天,就诅咒你一天。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说完,她咬了一口常昊的胳膊,常昊被惹急了,反手掐住她的脖子。“你他妈给我老实点!”
被放开后,周子忆不停地咳,眼睛还瞪着周之耘。片刻后,周之耘看见周子忆的眼神和表情变了变,下意识回头,常时阴沉着脸,很快地看了周之耘一眼,把她手里的刀拿了过来,朝着周子忆慢慢走过去,眼刀却射向常昊。常昊眼前一黑,得,老虎回来了。色令智昏。周子忆被常时的气场震慑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掐住了自己的下巴。他幽黑的眼睛直直地看进周子忆的瞳孔里,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给你一个选择,左边还是右边。”
常时挑眉。周子忆身体不住地颤抖,“常……常先生,我……我错了。”
常时勾了勾唇,“错?你哪里错了?你没有错,是我错了。”
他把刀抵在周子忆的脸上,“我不该心软的。”
周子忆恐惧地闭上了眼睛,努力控制自己不抖,但没有用。她没等来疼痛,常时松开了她。“常,昊。”
常昊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大哥”。常时把刀递给他,“你带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常昊拿着这个烫手山芋,再一次暗骂自己色令智昏。“我明白,大哥,你放心。”
常时冷冷地从两人身上扫过,厌恶地闭了闭眼睛。转身拉起周之耘的手,快步离开了。常昊整个人都往下松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刀,烦躁地“啧”了一声。“走吧,还要我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