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宝可爱的小奶音触动了张世凡心里最柔软的位置。他伸出颤抖的手将年宝拥入怀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木刻的小人偶给她。年宝接过小木偶爱不释手，嘴上却记挂着师爷爷要走的事。她可舍不得师爷爷离开。年宝攥紧木偶抱着张世凡的脖子，“师爷爷，不要走，年宝舍不得师爷爷。”

张世凡抹了把眼角的泪花，答应道：“嗯，师爷爷不走，就留下来陪我们年宝。”

年宝笑得眼睛弯弯，“师爷爷要说话算数哦。”

说着撅起小嘴在张世凡苍老的脸上亲了一下。张世凡的心被萌化了。一把老骨头，居然被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感动得涕泪纵横。戚沁心连忙给年宝递过去一张纸巾，这次不用使眼色年宝就懂。年宝想给师爷爷擦眼泪，奈何个子太矮够不着。索性爬到床上，靠着张世凡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张世凡搂着年宝，大概是年纪大泪点低，眼睛又湿了起来。年宝见师爷爷总是哭，就想着一定是外公刚刚凶他了，他很伤心才会哭的吧。年宝便用小手轻轻拍了拍师爷爷的背，“师爷爷，是不是外公凶你，你很伤心？”

张世凡连忙扶起袖子抹去眼底的潮湿，笑了笑道：“年宝，外公没有凶师爷爷，师爷爷是被年宝的懂事给感动的，年宝真乖。”

年宝被夸，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还回头跟戚沁心炫耀：“妈妈，你看，师爷爷说我懂事。我很懂事的，对不对？”

戚沁心很配合地满足她的虚荣心，“对，年宝乖巧懂事，又那么可爱，妈妈喜欢得不得了。”

“哈哈哈哈……”年宝开心得倒在床上打滚。戚沁心没管她，走过来握着张世凡的手，“师父，你不要走，好不好？”

张世凡无奈地叹了声气，迟疑地点了点头。他都答应年宝了，哪还能反悔？只是，他再也不想看到戚成明那个人。从认识起他就看那个人不顺眼。想当初戚成明夫妇为了自己安乐，将才上初中的戚沁心送到寄宿学校，不闻不问就算了，甚至连学费都得戚沁心自己去挣。他们哪有一点当父母的样子？张世凡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一到暑假就去扒拉垃圾桶，别说有多心疼。戚沁心这种生活维持了一个学期。张世凡看她可怜，刚好戚沁心又有修复古玩的天赋，就收她为徒。戚沁心也确实不负张世凡所望，学习得十分卖力。她和张夭夭一起辗转鬼市，淘了几款不错的宝贝，变卖后把大学的生活费都赚到了。张世凡感慨万千。“师父。”

戚沁心鼻子一酸，抱着张世凡的肩膀。回忆过去，张世凡就是她的恩人。“当年要不是您，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张世凡拍拍她的手背，他以为戚沁心的苦日子从此结束了。哪知竟然未婚先孕，当了单亲妈妈。张世凡想想就心疼这个孩子。他可是把戚沁心当女儿一样看待。张世凡打量着年宝，压着声音问：“年宝爸爸是不是那个姓赵的？”

戚沁心瞬间红了眼眶。提到赵正延她就难受委屈。再加上张世凡的态度。就像是一位心疼女儿的父亲，要去教训欺负她的臭小子那种架势。这是戚成明不曾有过的。戚沁心没有隐瞒地点头应“是”。张世凡闷哼一声，嘀咕：“怪不得长得像那小子。”

撩起眼皮看戚沁心，他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戚沁心靠着窗边的柜子，眼神黯淡。“那小子知不知道这事？”

戚沁心摇了摇头。她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赵正延知道她怀孕的事，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分开？但随后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那时候可能陈梦余也怀了。赵正延若是知道两个女人同时怀了他的孩子，顶多重新权衡一下利弊，最后选择的天平还是会倾向陈梦余那边。家世背景带来的物质条件，他是不可能轻易放弃。“为什么不告诉他？”

张世凡问。戚沁心低着头，心里一难受，眼泪就没控制住落下来。“我说当初你怎么忽然出国，一走就是3年，原来是一直在躲着他。看来，是那小子辜负了你。”

年宝正在床上翻跟头，又不停地喊妈妈看她表演。戚沁心掩饰泪意，没抬头的随意夸了两句。年宝就觉得妈妈在敷衍她，爬过来捧着戚沁心的脸非让她看自己。戚沁心抬头。年宝很快就发现她红润的眼眶，“妈妈，你怎么也哭了？”

戚沁心笑了笑，揉了揉年宝的脸蛋，“年宝翻跟头的样子好酷，再去表演一个给妈妈和师爷爷看看，好不好？”

“好。”

年宝一下子就忘记妈妈哭了这回事，马上回到床中心位置。她撑开双手，脑袋顶着床褥，小脚丫子用力一蹬，小小身板颤颤巍巍地划出一个不太完美的弧度，然后倒在床上。戚沁心被逗乐了。就连张世凡那张铁青的脸也挂上了笑意。年宝很满意自己的这次表演，拍拍小手道：“妈妈，是不是我表现得非常棒？”

戚沁心点头，朝年宝竖起大拇指。年宝眯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那妈妈要给年宝什么奖励呢？”

戚沁心愣了下，她可没说翻跟头要给奖励呀。年宝满心期待等着妈妈回答。戚沁心瞧着年宝那小样，大概猜到这家伙是又想吃糖。“年宝，刚刚师爷爷不是送了你一个木偶玩具，就当是师爷爷给你的奖励，好不好？”

年宝有些不乐意，“师爷爷给年宝的奖励，又不是妈妈给的。”

戚沁心头疼，这孩子简直是人精。“那年宝想要什么奖励？”

戚沁心就感觉到，她肯定会被年宝套路。果不其然。年宝竖起一只手，五根手指伸得直直地说：“妈妈，可不可以给年宝吃一颗糖？”

戚沁心不由腹诽：年宝这数学一定要好好教才是。她佯装生气，“不行。”

年宝瘪瘪嘴，“妈妈好小气。”

戚沁心简直无语了，指着窗外问：“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年宝答：“晚上。”

“妈妈说过晚上能不能吃糖？”

年宝很诚实的摇头，但她坚定地认为，这跟奖励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