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沁心清楚记得。甚至还有人说过：“沁心，你长得真像那个歌唱家……”戚沁心到现在也记不起来，邻居叔叔口中那个歌唱家的名字。张夭夭见戚沁心目光呆滞，半晌没反应，不由用手在她眼前上下摆动，直到对方回过神才将手收回。“你想什么呢？”

戚沁心假装不在意，岔开话题：“开车吧，我们赶紧回家，估计下午年宝就该回来了。”

张夭夭点了点头，重新将车子启动往家开。……这边，赵正延有些按捺不住心情。他迫切想知道张惟川那边的进展情况。在赵老太太和赵呈风聊天的功夫，他再次悄声退出病房。抽出一根烟噙在嘴里，边点烟边给张惟川打电话。张惟川正在处理一个紧急案件，电话响铃好几声才不紧不慢地接起来。赵正延皱了下眉，要知道在等待鉴定结果的过程中，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你那边结果出来没有？”

电话一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张惟川看了下日历，“大概明天出结果。”

“大概？明天？这你都不能确定吗？”

张惟川笑了笑，“急什么？大概只是保守说辞，万一出现什么紧急状况，不就有个大概嘛。”

赵正延没心情听这套，只是淡淡地叮嘱了句：“明天一有结果马上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张惟川还想说点什么，哪知电话就被挂断了。赵正延将手机握得发烫，掐指算着明天，还有……二十多个小时。这二十多个小时，他该怎么去熬？他没有办法逼迫自己一直守在医院里，听着奶奶唠叨他和陈梦余的婚事，他一听这些话就烦躁得很。想着奶奶的病情处在一个还算平稳的状态，他出去一时半会也不打紧。自从知道戚沁心新的住处后，他有无数次想去找她和年宝的冲动。半路，他又犹豫了。临时改变主意，将车子往附近的川旗事务所开去。张惟川忙得不可开交，面对这个才通过电话的人，他一脸嫌弃：“你还来干嘛？”

赵正延不管他，直接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烹茶。张惟川坐在办公桌前，本来就忙得没时间休息，这家伙反而清闲得很，感受到不平衡，索性放下工作过来喝茶。“臭小子，你当我这里是你的茶室？你的休闲娱乐区吗？”

张惟川气不过，将赵正延正要送到嘴边的茶杯夺了过来，仰着脖子一咕噜饮尽，颇有喝酒的气势。喝完将杯子放回桌上，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

赵正延挑眉，“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张惟川想骂人，“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什么事都往我这里塞？我不用工作，不用吃饭吗？说吧，什么事？”

语气切换太快，赵正延愣了下。旋即回过神，他就喜欢张惟川这么义气，客气地往他杯子里加茶，“你在M国有朋友的吧？”

张惟川丢给他一记白眼，但凡问这个问题都是对他的侮辱。他张惟川四通八达，哪里没有朋友？“你找个靠谱的人，帮我查一下戚沁心当年在哪个医院生的孩子？”

张惟川眯眼看他，“你又在折腾什么？”

“我想知道……她当年是不是……”张惟川懂了，扯唇笑了笑：“你想调查她当年是不是生了龙凤胎？”

赵正延嗯了声。果然还是好兄弟更懂他。“安安的鉴定结果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何必多此一举？”

赵正延摇了摇头，他想知道的不仅是安安的身世。还有安安是怎么到陈梦余这里的？要知道当年戚成明和周美兰都在国外，戚沁心生孩子的时候，他们两个总有一个人在场，孩子什么情况难道会不知道？他们作为孩子的亲外公外婆，允许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在医院不见？赵正延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蹊跷。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去一分一秒地熬时间等出结果后再去做下一件事。“我没有办法等，我真的很煎熬……”赵正延的声音压得很低。张惟川发现他握杯子的手在发抖。他和赵正延兄弟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张惟川喝了口茶，放回茶杯。他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赵正延的肩，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电话。赵正延之所以要把这些事情拜托给张惟川去做，完全是为了避开陈梦余的眼线。陈梦余，远比他想象得更可怕。打完电话。张惟川抬眸与好兄弟对视一眼，向他传递着事情交代下去的信号。为了表达对张惟川的感谢，赵正延端着茶走过去，以茶代酒，敬他。张惟川不客气，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不出意外，明天应该两件事情都会出结果。”

张惟川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赵正延踏实了许多。……戚沁心在沙发上等了一个下午。周美兰还是迟迟没有带年宝回来。她焦急万分，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周美兰一直说在路上，马上就到这种话敷衍。她坐立不安，几乎是数着时针过来的。叮咚——门铃一响，戚沁心迅速起身冲过去开门。瞬间，她愣住。赵正延抱着一个洋娃娃站在门口，好像生怕被赶走似的，在对方没开口之前，他急忙解释：“我是来看年宝的。”

戚沁心哪里不明白赵正延所表达的意思。他是年宝的客人，她不能将年宝的客人拒之门外。“年宝不在家。”

戚沁心淡淡地告诉他。“那我等她回来。”

赵正延将洋娃娃夹在腋下，不等戚沁心同意就自作主张地进了门。戚沁心恍惚了下。耳边忽然冒出戚成明的话，顿时警铃大作：“你改天再来吧。”

要是戚成明知道赵正延来过，指定又要发脾气。“没事，我今天刚好有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赵正延把洋娃娃摆在客厅最显然的位置，好让年宝一回来就能马上看见。他能想象小丫头看到洋娃娃那刻脸上惊喜的表情。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也不由挂上了笑容。戚沁心站在玄关处，静默地看着赵正延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温馨。有那么一瞬，她多希望年宝能喊他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