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现在就把图片发给你。”

杨万里爽快答应。紧接着，戚沁心就收到对方发来的彩信。图片是一个青花盘龙画缸，从背景图的参照物判断，体积不小。画缸的正面有一条明显的裂痕，像一条蚯蚓附在上面。戚沁心将图片放大了看，裂痕形成的原因仍旧无法定论。“戚小姐，您看能抽个时间过来实物考察一下吗？”

对方态度诚恳。戚沁心回过神，应了句“好”。杨万里道谢。通话结束，戚沁心挂了电话。她喊来卧室的张夭夭，把收到的青花画缸图片打开让她看。张夭夭觉得这种裂痕修复不难，决定跟着戚沁心一起过去看看。下午三点。张夭夭开车和戚沁心到达云景古玩博展会馆。距离博展会开幕只剩3天时间。杨万里这会因为青花画缸的事急得焦头烂额。戚沁心和张夭夭一下车，杨万里马上过来迎接。“戚小姐，我可把你盼来了。”

戚沁心礼貌性的笑了笑，同时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个博展会的负责人。这个叫杨万里的男人身高中等，体型偏瘦，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看上去文质彬彬。她一直有个疑惑，便问：“杨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杨万里僵了下，随即笑道：“戚小姐在古玩界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想要来您的联系方式还不简单？再说了，您是我们博展会盛情邀请的贵宾，我们当然有您的通讯方式。”

这个解释似乎有道理。“两位，请。”

杨万里客套地邀请戚沁心和张夭夭两人进馆。路过展厅，隔着几道玻璃墙，戚沁心隐约可见里面形态各异的展品。杨万里将两人请到展厅后面的职员办公室。戚沁心进屋就看到图片上的青花盘龙画缸摆在桌上。直径大概50厘米，高约60厘米。“戚小姐，你先看看。”

杨万里指着画缸上的裂痕说。裂痕比照片看上去更长，也更明显。“怎么形成的？”

戚沁心一边查看一边问。杨万里道：“这件青花盘龙画缸本来是摆在展厅里的，昨天按例检查展品，忽然就发现这么条裂痕，馆长让我们赶紧将画缸搬到后台，找大师修复。我首先就想到戚小姐了。这不后天就是展会开幕，馆长让我抓紧时间，戚小姐，您看，能否在展会开幕之前修好？”

张夭夭觉得问题不大。但戚沁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又说不上来。杨万里见对方迟迟没答应，不由恳求：“戚小姐，就当帮杨某个忙，好吗？”

张夭夭用胳膊肘暗暗戳了下戚沁心。戚沁心回过神，“杨先生，其实这道裂痕修复起来难度不大的，你们馆内的修复人员就能做到。”

杨万里一听这意思是拒绝，有些失望。“戚小姐，或许您说得没错，但是此件展品价值不菲，普通修复人员没有修复这种珍贵文物的经验，万一，我说万一出现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我作为此次展会的负责人，当然是要保守起见。也希望戚沁心能腾出时间，借您矜贵的手帮帮我。”

杨万里话都说到这份上，戚沁心想着不答应的话有些不近人情。再说，这里确实是云景古玩博展会的会展中心，不会有错。“沁沁？”

张夭夭不明白戚沁心在犹豫什么。戚沁心想着既然师姐都觉得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没问题的。她答应道：“好，修复工具你们这边可以提供吗？”

“当然可以。”

杨万里说完，转身吩咐助理去取修复工具。不一会功夫，助理就将整套的工具箱送过来。修复工作随即展开。杨万里怕打扰戚沁心和张夭夭工作，就带上门，和助理去隔壁办公室等着。戚沁心觉得画缸摆放的角度不太好下手，就让张夭夭配合自己将画缸挪个方向，让裂痕位置对着她这边来。画缸不大，戚沁心一个人搬其实也搬得动。张夭夭不让她干力气活，就把她拉到一旁，双臂一抻，两手抓住画缸的口子，提起来调转个方向，再放下。砰地一声。画缸对半裂开。张夭夭懵了。戚沁心也僵住。两人回过神，连忙查看断裂情况。这时工作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杨万里和助理一前一后冲了进来。指着裂开的画缸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张夭夭站在一旁，吓得不敢说话。戚沁心淡定回答：“杨先生，刚刚我准备给画缸挪下角度的时候，忽然就裂开了。”

“啊，好好的画缸怎么会裂开呢？是不是你们刚刚用了蛮力？”

戚沁心一听这话不对劲。不由反驳道：“杨先生，你误会了，我们没有使用蛮力，就是轻轻挪动了下角度。”

戚沁心可以确定，张夭夭只是轻轻将画缸提了起来，并没有过度使用力气。再说画缸那条裂痕，根本不足以使整个缸裂成两半。一定是另有原因。但此时，杨万里似乎不听解释：“你们怎么挪动的不重要，现在就是这件展品已经裂成两半了，就算你修复技术精湛又如何？它彻底沦为残次品，修复再好也没用。”

戚沁心皱了皱眉，忽然有种被碰瓷的感觉。难怪从接到这个电话就感觉不对劲。原来是搁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既然修复好也不行，那你提出一个解决办法吧？”

杨万里拉了个凳子坐下，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要不就按市值赔付吧。”

说着杨万里就吩咐助理去取青花盘龙画缸的鉴定书以及市场估价单。张夭夭心里难受。画缸看上去就价值不菲，更何况还是展品，这要是赔付，以她每个月那点死工资，估计再活几百年也未必能还得清。张夭夭无助的看着戚沁心，眼睛里蓄着晶莹的泪花。戚沁心心疼她，回应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助理将画缸的市场估价单交给杨万里。杨万里瞥了眼上面一串带零的数字，将单子递给戚沁心看。张夭夭站在一旁，伸长脖子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默默数着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