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看着木盒里的帕子,恨不得一口口水啐到小德子的脸上,不要脸,太不要脸了!主子给秦姑娘准备了帕子,防的是二皇子径直拿了帕子求赐婚,可万万没想到,二皇子竟然这么不要脸,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歪曲事实,硬要坐实了秦姑娘同他有私情这事!这么一来,主子安排的那些帕子,全然没了用处!可眼下,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硬生生看着小德子和他那阴险的主子,将一盆脏水泼在了秦婠身上。然而秦婠却有些淡定。在她看来,李翰的做法,就如同前世那追她的影帝,知道她不好追,于是买了狗仔炒绯闻,打算借着绯闻的名义,让她配合炒作,从绯闻女友做起。明明当时她带了助理,可这场三人的聚会,助理在狗仔的照片里,却不配有身影。所以说啊,男人都一个样,用的手段经过几百年也没什么变化,大同小异。秦婠看了看木盒里的帕子,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她嘟了嘟唇,疑惑了一会儿,好似突然想通了一般,转眸看向陆雪笑着道:“雪姐姐,这帕子不是昨日我给你的那方么?昨日你说要今日给我送来,可今儿个我瞧着你未提此事,便以为你忘了,却不曾想竟是二殿下替你送过来了,二殿下对雪姐姐可真好!”
她装傻卖乖,好似没听见小德子说的相见、亲自熏香这类话,只咬准了一点,那帕子是她给陆雪的,二殿下将帕子送来,也是受了陆雪所托。一下子,就将她与二皇子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不管这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秦婠不愿与李翰扯上关系的意思,却让众人领会得清清楚楚。小德子闻言又恼又急,恼的是秦婠如此不识好歹,她如今是个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么?自家殿下已经纡尊降贵,甚至连这种含糊其词,引人遐想的话都说了,可她倒好,半点面子也不留!而他急的是,他没办法替自家主子辩解,既不能一口咬定此事与陆雪无关,又不能说这帕子是秦婠赠与主子的,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陆雪,希望她能给个说法,替自家主子挽回颜面。陆雪看了看秦婠,又看了看小德子,朝木盒里的帕子看了一眼,笑着对秦婠道:“婠妹妹确实有一方帕子在我那处,这帕子瞧着与我那方帕子也确实相同,可……”说到此处她顿了顿,迟疑着道:“可我未曾将帕子转交给二殿下,更未曾托二殿下将帕子送来,这帕子……”她沉吟着转向秦婠:“婠妹妹,当真未曾落下旁的帕子?”
陆雪一脸的认真,若不是秦婠被李澈告知了前因后果,只怕此刻就要信了。不过陆雪不认也无妨,秦婠的态度已经表达的清楚,她本也不指望陆雪会站在她这边说清真相。无论是陆雪还是李翰,秦婠都不能将人给得罪死了,当下偏头故作思考了一番,回道:“我与二殿下近年来,唯一一次交集正是昨日在陆国公府,许是那时候落下的。”
说完她伸手接过木盒,对小德子行了一礼:“我是个粗心的,还劳烦德公公替我谢过二殿下。”
小德子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对着秦婠,他只能压着心头那口气道:“秦姑娘多礼了,这帕子是二殿下亲手熏的,用的是秦姑娘喜爱的桂花香,还望秦姑娘看在二殿下一番心意上,将帕子好生收好了。”
秦婠屈膝行礼:“臣女定好生收着。”
总算是识相了,小德子心里总算舒坦了些,朝秦婠回了个笑,便退在了一旁。小全子立刻上前,打开手中锦盒,对秦婠笑着道:“这是太子殿下命奴才给秦姑娘送来的䈂礼贺礼,太子殿下说了,若是秦姑娘喜爱,可将这套头面,用在待会儿的䈂礼上。”
木盒内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整套头面,从发簪、步摇到钗冠一应俱全,这套头面做工精美,由金为主体,上面镶着玉和宝石,一瞧便知不是凡品。血玉虽贵,但这套头面的价值也不比那枚血玉佩低。最最重要的是,在秦婠看来,这套头面极其实用,若是她当真要离了侯府,缺银钱的时候,可将这套头面拆开卖了。无论是金子还是上面镶嵌的玉石,都能卖个好价钱。血玉佩虽好,可这东西太过名贵,若是拿去典当变卖,不说行踪身份会暴露,就是它本身的价值,也没有几个民间的典当行能够收的起。所以秦婠对这套头面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她伸手接过,朝小全子行了一礼:“有劳太子殿下费心,臣女甚是喜爱。”
瞧着她对头面和血玉佩截然不同的态度,小全子甚是满意,一边将秦婠虚扶起来,一边朝一旁的小德子投去了个得意的笑容,嘴上却谦言道:“秦姑娘喜爱便好,太子殿下知晓秦姑娘喜爱,定十分欢喜。”
秦婠唤来红苕,将李翰送的两个木盒交给她,让她好生收着,又唤来绿鸢,将李澈送的头面交给她,对她道:“同祖母说一声,待会儿䈂礼,便用这些。”
红苕和绿鸢各自领命而去,众人瞧着秦婠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都有了数。小德子气恼到不行,可却不能发作,只得恼声道:“礼已送到,奴才便先告辞了。”
小全子也笑着跟着告辞,秦婠本要亲送二人,却被小全子和小德子齐声阻了,最后还是由余管家将二人送出了府。二人一出了侯府大门,小全子便轻哼了一声道:“秦姑娘果真是个聪慧的,光用看的,便知晓谁待她是真心,谁待她是假意。”
小德子闻言冷哼一声:“真情假意,怕不是用看的就能知晓,秦姑娘只是一时被迷惑,日子久了,她才能分辨出其中真假来。”
听得这话,小全子轻哼一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日子再久也是无用。”
“那可未必。”
小德子冷哼:“所谓日久见人心,这话总有道理。”
他们二人你来我往,最后齐齐冷哼一声,各自离去,徒留门前送行的余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