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下就委屈到不行,眼里包起了泪花。殷老夫人宠秦婠,是既没上限也没下限,李欣几次三番对秦婠出言无状,她乐得有人教训李欣,故而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宁王妃看着李欣委屈含泪的模样,一阵心软,可这不是心软就能解决的事。她皱着眉头正要在说两句,一旁云姑姑却笑着开口道:“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郡主天真烂漫活泼的紧,王妃又何必太过拘着了。”
不愧是陆皇后的心腹,掌管着整个坤宁宫的女官,三言两语,脸也打了,好人也做了,让人半点也挑不出错来。宁王妃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直视天真烂漫这个词了,她狠狠的瞪了李欣一眼,最终还是咬着牙,卖了云姑姑这个面子:“你注意着点,若是再如此口无遮拦,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李欣委屈的嘟了嘴,只觉得今日母妃太过严厉了些,就连云姑姑都说,皇后娘娘夸她天真烂漫活泼的紧,她说些话怎么了?秦婠安安静静的看了一出戏,瞧着李欣朝云姑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觉得又是佩服又是好笑。觉得佩服的是云姑姑的处事和说话方式,觉得好笑的,自然就是李欣了。这个二傻子,被人卖了,还感激涕零的帮人数钱呢,跟她家红苕有的一拼。罢了,看在李欣是个二傻子的份上,她决定不跟她一般计较了。入了坤宁宫,身后一直跟着的紫嫣和青衣,就被宫女带去了婢女们专门待的地方,待到主子们从坤宁宫出来,这些婢女才会随侍。穿过长长的连廊,便到了大殿,大殿的门敞开着,里间时不时有笑声传来,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秦婠跟在殷老夫人身后,迈过门槛踏进了大殿内,一瞬间,大殿内便静了下来,无数目光朝她看了过来。秦婠前世虽不是顶流,也算得上是一线,最习惯的就是众人注视的目光,被众人这么盯着,她非但不怯场,反而有一种找回了前世走红毯的感觉。只可惜,没有长枪短炮,没有各种各样的闪光灯,她也不能美美的摆个POSS,然后第二天上个头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一丈处。然后连上座上的皇后是圆是扁都没能看到,就随着殷老夫人和宁王妃、李欣她们,一道福身行礼:“老身(臣妇、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快快请起。”
陆皇后摆了手,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在秦婠身上停留了一瞬,笑着道:“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多礼。”
听得这话,满屋子不少有心人,看着秦婠的眼神就变了。她们各个都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宁王妃和李欣确实算是自家人不假,和殷老夫人和秦婠却算不得什么自家人。陆皇后有很多次可以用,却偏偏用自家人这三个字,看似很平常,实则这自家人也将殷老夫人和秦婠给概括了去。殷老夫人和秦婠闻言,面色皆是不动,只平平淡淡的随着宁王妃和李欣一道,谢过了陆皇后,而后起了身。陆皇后说完这话,从秦婠身上收回目光,端起面前茶盏饮了一口,这才放下,看似随意指了一个空位开口道:“别站着了,坐吧。”
坤宁宫的大殿虽然大,可这两旁的位置确实有限的,而且极其讲究。陆皇后看似随意的一指,指的却是离她只隔了一个长公主李瑶的位置,一众娘娘公主王妃侧妃之类,都落在了下首。莫说是殷老夫人,就是宁王妃,看了看那位置也不敢坐,她们不动,李欣和秦婠自然也不会动,于是四人就杵在了大殿中央。云姑姑见状,径直朝那张位置走了过去,一边亲手斟了茶,一边笑着招呼道:“老夫人和王妃怎么还站着?”
云姑姑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宁王妃和殷老夫人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朝那桌子走了过去。桌子半人高的圆几,一左一右两个位置。宁王妃落座之后,李欣自然而然的就要往另一侧坐。宁王妃当时就差点给李欣表演了个原地爆炸,她压低了咬着牙呵斥道:“李欣!”
李欣被吓了一跳,刚弯下去的腿瞬间就绷直了,看了看缓缓而来的殷老夫人,也知道自己是不该,她挪到了宁王妃身后,仍有些抱怨:“就两个位置,我岂不是要站很久?这位置这般靠前,也是她们能做的?”
宁王妃听得这话,差点给李欣给气出心绞痛来,她恨不得此时此刻立马拿针线把李欣那张嘴的绞了!然而李欣说的小声,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能呵斥,只得咬了咬牙,暗暗祈祷这话没有被旁人听了去。俗话说,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宁王妃刚刚祈祷完,就见一旁的长公主李瑶起了身,径直朝已经来到桌边的殷老夫人笑着道:“李瑶仰慕老夫人许久,一直未曾有幸相识,不知李瑶可有这个荣幸,邀老夫人同座?”
殷老夫人面上扬了笑:“能与公主同坐,乃是老身的福分。”
李瑶的目光在李欣面上略过,这才笑着对殷老夫人道:“这是李瑶的福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