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知晓情况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尊重。总不能兴安侯累死累活,他们却该吃吃该睡睡,兴安侯回来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对李澈这个“贤婿”不满。而有了秦婠这个理由就不一样了,届时兴安侯回来之后,只会心疼秦婠彻夜等他,说不定还会责怪李澈没有照顾好他。有人肯定要问,万一李澈只是让紫嫣她们将秦婠抱下去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秦婠想过,只要他唤旁人来,她就醒过来,直到他亲自抱她下去休息为止。作为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女人,秦婠操碎了心。天渐破晓的时候,消失了近两天的兴安侯终于回来了。他不知去了何处,一身的风尘仆仆,原本白色的外衫如今变成了灰色,两天没刮的胡子也冒了出来,顿时有了沧桑感,还不到四十的年纪,因着这身造型,彻底成了个沧桑的大叔。秦婠匆匆而来,瞧见兴安侯的模样,顿时就有些心疼,急忙倒了杯水递了过去:“父亲累了吧,快些坐下用些茶。”
兴安侯接过茶盏,心里很是受用,还是闺女贴心啊。转眼一看见秦婠身旁的李澈,顿时又有些不大高兴,再贴心的闺女,还不是便宜了旁人!李澈对兴安侯的嫌弃已经习以为常,径直在一旁坐下,待到兴安侯喝了茶之后,才开口道:“侯爷可曾追查到粮食的踪迹?”
兴安侯放下茶盏点了点头:“如今已是夏季,去年的产粮,最慢也应该在春季之初就已被运走,单纯想要找粮显然已不太可以,想要追查粮食的踪迹,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运粮的工具和人力下手。”
对此,兴安侯实在是经验丰富。运粮必然需要工具,而这么多粮食,为了不让人怀疑,定然只能分批运送,而寻常人家,运粮出城,除非有官府配合,否则定会引起旁人怀疑。可魏知府那个模样,定然是不知道的,既然不是官府配合,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商户,而且是粮行。于是兴安侯还是从粮行入手,他没有去查粮行的粮库,这些之前暗卫都已经查过了,他只是去查了粮行的存放工具的地方,和粮行的人手。如今已是夏季,距离秋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时候,运粮的工具定然已经准备妥当。而想要一边偷偷买粮运粮,一边还要维持粮行的正常运转,不让旁人瞧出异样来,那粮行肯定会比别家要有更多的人手。故而,兴安侯夜间查工具,白日里查人,连平阳府的守备军都没有用上,只是带了五十名暗卫,就让他瞧出了异样来。兴安侯看向李澈道:“整个平安府,粮食生意做的最大的就是萧记粮行,除此之外,臣还发现,萧家在周边各地,都有生意往来,故而他们将人手和工具,都平摊分开在了各处粮行,若不是有心细查,根本察觉不出异样。”
听到萧家两个字,秦婠、李澈和韩先生,都有些异样。兴安侯自然察觉了他们的异样,但他没有问,而是接着道:“知晓萧记粮行有问题之后,臣便带着人一路追查这粮食的去处,连夜出了城,一路走访。”
“他们既然频繁运粮出城,而且已经有了好几年,那应该有固定的线路和歇脚处,如今虽是时日较长了,可人却是在的,在臣一路追查之后发现,萧记秘密采买的粮食,都运往了太原府,至于到达太原府之后,是否还会运往别处就不得而知了。”
秦婠闻言连忙道:“父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的东西,已经很是厉害了!”
她的语声里,有着止不住的仰慕,兴安侯闻言开怀一笑:“这不算什么,不过是常年行军作战,经验所得罢了。”
兴安侯这般说这,秦婠仍是一脸的佩服与仰慕。李澈瞧着略略皱了皱眉,秦婠还未曾用这般的眼神看过他,在树林里如此,眼下又是如此。然而李澈掩饰的极好,面上丝毫不显,闻言之后,转眸看向韩先生道:“依先生看来,眼下该如何行事?”
韩先生沉吟了一会儿道:“平白粮食流出,而且是采用了比市价高,偷偷购买的方式,可见这粮的用处是有问题的,然而眼下,咱们的首要任务是赈灾,为今之计,只有先筹措了粮食,其余之事,赈灾之后再来商议。”
李澈点了点头:“便按先生说的办,眼下当以赈灾为重,若是萧家能够及时将粮食筹措齐全,孤可以先饶他们一命,待到赈灾之后回京之时,再来细细盘查!”
秦婠这时忽然问道:“要不要将魏知府放出来,放长线钓大鱼?”
听得这话,李澈转眸看她,眸色带着满满的欣赏,当即点头道:“就依婠儿所言,放长线钓大鱼。”
韩先生也在一旁点头,兴安侯看了看秦婠,又看了看李澈和韩先生,终于信了之前李澈说的,他与秦婠心有灵犀这话。韩先生见兴安侯有些不大明白,便笑着解释道:“侯爷行军打仗,军纪严明,而这朝堂之事却是讲究一个策略,魏辉罪不可恕,但眼下我们却需要他来麻痹萧家。”
“若是此刻将魏辉革职查办,萧家定然知晓粮食一事已经败露,那秋收之时便不会再收粮运粮,抓一介商户容易,查出这粮食去往何处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