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刹时间鸦雀无声。“咦，这不是姑娘为老夫人打造累丝嵌红宝石赤金头面，缺少的那几部分吗？”

揽月将掉落在地的顶簪和掩鬓捡了起来，“呀，红宝石裂了一道。”

云星眼疾手快的将秦表妹头上的发钗、脖子上的项链全都摘了，搁在掌心掂了掂，“倒是没少拿。”

“咚咚！”

一颗颗荔枝大小的珍珠如雨落般从秦表妹怀里滚下地。沈老夫人搭在膝上的手攥成拳，冷冷的朝秦姨娘看去。“老夫人！”

秦姨娘蜷缩着身体跪在地上，“这其中必有误会。”

“证据摆在面前，难道是这些东西长了腿跑到她们身上的不成？”

折枝讽刺。“这里哪有你一个丫鬟说话的份？”

沈宝珠推开要拦她的秦姨娘，“她们都是我的朋友，绝不会干这种事，此事必有蹊跷，还是姐姐在质疑祖母御下不严？”

沈府后宅之事虽是一个秦姨娘在打理。可对外，府上的女主人一直都是沈老夫人，若这等丑事传出，外人只会觉得老夫人治家不严，让人看笑话，而不会怪小小姨娘。“二妹妹是要为她们担保吗？”

沈初娆绕过沈宝珠的话题反问，仅是一眼，便吓得沈宝珠六神无主。她这妹妹真的是，又娇又蠢窝里横，办起事来肆意任性不管不顾，事情败落又只会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如此脾性，将来必有灾殃。“有没有偷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折枝接了句。秦姨娘心提到嗓门眼，事已至此，傻子都明白，定是这几个丫头手脚不干净，见了好东西忍不住偷拿，甚至还可能跟自己女儿有关。老夫人平时再疼珠儿，事实摆在面前，也不会轻易饶恕，若真搜身，那还了得。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都是姑娘家，若此事传出去只怕有损名节，大姑娘刚回府就闹出如此动静，外人听了还以为你刻薄，心胸狭隘，不如这件事交给妾身，妾定处理的妥妥当当，给您一个交代！”

沈初娆失笑：“姨娘放心，门已经命人守好，今日在的除了那手脚不干净的，都是压着死契的下人，若有人敢吐出一个字，我定拔了他的舌头，给府上加道菜。”

秦氏闻言脸色一变，冰凉的手脚不自觉发抖。“你有这么多好东西，就算送她们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沈宝珠急红了眼。再闹下去，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些朋友，谁还敢和她来往？“这么说来妹妹是早就知道此事？”

沈初娆眸光瞬冷。沈宝珠脸色挂不住，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就当是我送给她们的好了。”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沈老夫人老脸臊得，险些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下来。“祖母，您不是说过，想要什么都会给宝珠吗？”

沈宝珠可怜兮兮的抱住老夫人的腿祈求，“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也不是外人，大姐姐又不缺这些，给她们便是了。”

云星折枝二人对视，险些没惊掉下巴。沈初娆端端的站在那儿，一眨不眨的注视老夫人，没有说话。“祖母，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沈宝珠晃着老夫人胳膊撒娇。沈老夫人这心就跟地上蹦跶的珍珠似的起起伏伏，可看着自己最疼的孙女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忍责怪，思忖后大度的帮沈初娆做决定：“不过是几件首饰，小姑娘爱漂亮，你做姐姐就让让她们。”

沈初娆一怔，瞧着祖母对沈宝珠的宠溺忍不住劝：“祖母这般纵容，二妹妹迟早会犯下大错。”

“那也有我兜着！”

沈老夫人威严的板起脸，“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咚！”

在众人的错愕中，沈初娆双膝着地。沈老夫人脑门直突突，死丫头，这么不给她面子，老太太正想用祖母的威严震慑一下沈初娆，只听——“那套头面是孙女为祖母专门打造的，祖母想送给谁孙女没有意见，只是——其余的东西只怕孙女做不了决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老夫人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什么叫做头面就能给，那可是她的，她的！“老夫人莫生气，您错怪咱们姑娘了。”

揽月将一份单子呈上，“这些是丢失物件的清单。”

沈老夫人扭头背对着她，正气着。“祖母，孙女岂是在意身外之物的人，只是这些物件都是宫里贵人所赐，需册封相应品级才能佩戴，若是被她们拿了出去被有心人看见，告发沈府不敬之罪，轻则挨板子，重则”“以下犯上，侮辱皇家，可是要掉脑袋的。”

沈初娆一字一句，声音淡淡却好似一把沉重的锤子在众人后劲锤了一下又一下。沈宝珠宛若惊弓之鸟连爬带滚来到老夫人面前抱住她的大腿，手直指几个朋友，“祖母是她们背着我偷了大姐姐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宝珠，你怎么好意思？分明是你带我们去的。”

“对，你说沈家的东西你能做主，让我们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就算告到衙门，要死，大不了一起！”

几个姑娘挣脱武俾的束缚冲到沈宝珠面前，将她团团围住。“你们，你们。”

沈宝珠撸起袖子将朋友们用力往外推，扯着嗓子警告：“大胆，居然敢污蔑我，这里可是沈府。”

“啪！”

秦表妹从地上爬起，摁住沈宝珠抓着她的头发往下扯，“你头上的宝石簪子也是从你姐姐那偷来的，沈宝珠要不是看你有点钱，谁愿意受你的大小姐脾气。”

“你敢跟我动手？”

沈宝珠不可置信的愣住，眼泪哐哐往下掉，扬起手扑到秦表妹身上一顿招呼，“我要杀了你！”

几个年轻姑娘一拥而上，滚到地上，如麻花般扭打在一起，头发凌乱，脸上挂彩，气得沈老夫人险些被背过气去。半个时辰后，偷窃的几人被押了下去，打的打，罚的罚，堵上嘴，只剩“呜呜”的哭声。“祖母深明大义，孙女谢过，一会儿便将剩下的头面给您送来，不过——”沈初娆指着揽月捡起的首饰，“这些皇家赏赐的首饰已然破损，若不能修复，只怕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