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则是五代的耀州节度使温韬,此人生下来就是给李唐王朝的皇帝陵墓找麻烦。当官期间,曾率领兵丁一股脑掘开了十七座皇陵,发了一笔横财,但唯独在乾陵面前低下了头。因为挖掘过程十分不顺,据传温韬驱动数万人,三次上山均遭风雨大作,但人马一撤,天气立刻转晴,几次下来,温韬受了惊吓,彻底绝了发掘乾陵的念头。最危险的要说第三次,传说这次出动的不是四十万大军,而是一个现代化整编师,盗墓的工具也不再是锄头铁楸,而是开山劈石如切菜的机枪大炮,主谋就是当时民国时期的国民党将军孙连仲。他带领部下学着孙殿英炸慈禧和乾隆墓的样子,在梁山上埋锅造饭安下营寨,以军事演习为幌子。但当他们利用黑色炸药炸开墓道三层竖立石条,正准备进入时,却突然冒出一股浓烟盘旋而上,成为龙卷风,顿时天昏地暗,走石飞沙,七个山西籍士兵首当其冲,立即吐血身亡,其他人那还敢再向前,惊呼一声跑了出来。啧啧啧,照我说啊,其实也不是什么玄乎的事情。就是啊这些个盗墓的理应如此,这墓只能由我们这些个文物保护者去打开。”
这熊教授终究是搞学术的,喜欢好为人师,所以习惯性的先给众人介绍武则天墓的相关历史来作为铺垫。候老六和赵胖子脸色不好,总觉得这老头是在噼里啪啦的打着他们的脸啊。“这老货,说什么呢?你们考古不也是盗墓的,在爷爷面前装什么清高呢。”
候老六憋不住暗骂了一声。坐在他身边的钱洪军嘿嘿一笑,出声打岔道“这老头是说书的料,比电视上的有趣多了。听个乐呵听个乐呵。”
候老六想起之前在车上说的话,便不再作声。钱建阳之前在路上的时候终于松口了,和他们稍微透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前的确是对不住兄弟们,抛开你们去吃了独食。但是啊,这主意不是我想的,是等一下要见的人决定的,我也没有法子啊。两位兄弟,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之后分账的时候,我把我们兄弟三的那份拿出一些补偿两位。行不?”
“既然是有隐情,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和气生财,解释清楚就行了。”
候老六和赵胖子一同说到。钱建阳看见两人应了下来,也不管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继续说道:“就像我之前说的,现在要加速行动起来,力求赶在其他人聚集人手前,短时间内解决了这档子事情。所以上面的人就找了一个研究所来合作,借考古的名义来做事,这样就算我们大兴土木,也不太引人注意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文物保护协会的志愿者。等一下我们就服从安排,做我们该做的就行了,不用管那些研究所的人,上面都打点好了。不过我觉得还是低调一点,尽量不要暴露我们。毕竟那些个玩考古的文化人可是一直都不喜欢我们这类人啊。尽量不去招惹他们啊,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影响发财大业。我知道的可就这么多了。”
“我有些晕乎了,研究所都找来了,那些高科技啊。还要我这耍猴的干什么啊?”
候老六提出疑问,这事情的发展已经远不同于他以前参加的盗墓了。“这墓里面的有些事情靠那些搞学术的没有用,就得靠我们这些搞土方子的才行。别着急,上面的人会安排的。”
钱建阳不打算再说得更多了。画面继续转回屋内,熊教授还在唾沫四溅的说着历史故事:“据传在唐高宗病逝后,武则天便诏令当时朝野闻名的风水师,袁天罡和李淳风,要他们为皇上选风水宝地。袁天罡接旨后便寻遍黄河两岸,都没找到一块满意之处,后来来到关中,半夜子时出来观天象,只见一处山峦上紫气冲天,恰好与北斗相交,袁天罡认定是块宝地。于是急忙奔上山峦,找准方位,但一时找不到东西做标记,就摸出一片铜钱并埋上浮土,这才下山回朝复命去了。另一个风水师李淳风接旨后,沿渭水东行寻找宝地,在一天正午艳阳高照时,他见秦川大地上突兀出一座奇怪的石山,从南向北看,好像一位少妇裸睡在蓝天白云下,这少妇五官肚脐都具备,中间还有一淙清泉在终日流淌不喜。李淳风大吃一惊便立刻上山,以身影取子午,以碎石摆八卦,拔出发针在二鱼相交处扎入土中后也回朝复命去了。武则天听他二人在同一方位选中吉地派人再去复查,大臣们过去查看之后大吃一惊.原来李淳风那根发针便扎在袁天罡的铜钱之中.因此武则天当天立刻下令开工,很快就将乾陵修好,安葬好唐高宗,后来武则天也随丈夫葬于乾陵。”
下面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听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还有人掏出本子记了起来。至于是真的感兴趣,还是讨好这熊教授以便获得晋升的机会就不得而知了。薛靖竹没有打断这熊教授的长篇大论,但是也没有认真去听。只是在脑中捋清楚这一系列繁琐的事情。“一开始是想玩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明面是按照老惯例,召集候老六、赵胖子这类江湖人士来寻穴探墓,吸引那些个同行的注意。暗地里面,自己家组织嫡系来悄悄行事,但是这墓的确有些个玄妙,家里面的人用尽了手段,一时之间没有进展。不得已,就考虑动用炸药这些威力无穷的破坏物。但是搞这炸药这等烫手山芋的时候,没有操作好,掺杂了太多人进来。道上的都知道敢碰炸药的,必定是大买卖,想不被盯上都难啊。不得以动用了关系,搭上了这熊教授的线,和他达成协议———除了指定的那几件东西,其余的全部东西都属于研究所的,并且之后每年还要资助熊教授的个人科研项目。这才能披着一层考古项目的幌子来行这盗墓之事。但是根据家里面到现在的探测结果发现,用炸药轰开那千斤石门后,有可能还是需要候老六这类的江湖人士出手,在地下面指望着高科技多半还是会出问题,到时候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薛靖竹对于欺骗候老六一行人,现在又要依靠他们的行为,一点都不会感到头疼,更别提内疚了。因为已经开始掌权的她,对于御下之术,已经有了些许心得了。她了解候老六、赵胖子这些人,有钱便是爹,有奶便是娘。只要确保能给到他们足够的利益就可以了,不要去谈什么欺骗、信任之类的情感,只会被轻看。对于事情越来越复杂,她也不惊讶,如果是按部就班的打个盗洞就能进到墓室,然后被墓里面的机关杀死几个人就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那就是真的有鬼了。像刚才熊教授说的,那些同样企图进入乾陵的前人一样,大费周折,然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是常态。真正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是,当那人知道有人已经盯上这次行动后,用阴恻恻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父亲,继而说出“可能高看你了,不行就早点放弃吧,没事的,不要浪费时间”。父亲薛三炳则是立刻跪下,祈求着再给一次机会。那人只是用温和的嗓音说着:“没用的狗东西,去做事吧。”
薛静竹回想起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苍凉,薛家在做出那个选择后,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要不然也要陷入那万劫不复之地。正所谓人前风光,人后受罪,这个世间永远都是一层压着一层,每个人都知道最上面那一层是没有东西压着的,但是没有人知道,究竟哪一层算最上层。可能我们肉眼看到的最上层的上面,还压着一层透明的肉眼不可视的一层。赵胖子看这教授似乎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的,没有吃早饭的他早就饿的两眼冒金星,和钱建阳说了一声,便偷偷溜出去找吃的了。熊教授看到一道肥胖的身影快速闪出了门口,有种熟悉的感觉,然后反应过来,不是和自己去大学上课时,那从后面溜出去的调皮学生一样。接着就看到薛静竹找来的那些志愿者,也都是一副走神的样子,居然还有个人在耍猴,气得一扭头,只对着研究所的同僚开始自己的循循善诱。现在学校里面有那么一小撮老师就如这熊教授一般,觉得不听他课的人都是朽木不可雕也。但是啊他们从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去思考是不是自己传授的知识不实用啊,或者符不符合学生的知识体系啊。只会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或者彻底放弃教授这些他不了解的学生。他也不想想,和赵胖子这些人,说这些历史故事有什么用?有助于更好的进行盗墓活动?搞笑,赵胖子和候老六加起来进过的墓穴,可能比整个研究所加起来的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