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几人对视一眼，就数宋三郎沉不住气。他兴高采烈地搓着手：“真的？小九说错了，这不该是好消息吗？我就说一大早的校场上就有喜鹊在叫，原来真的有天大的喜事在等着，那坏消息是什么？”

宋九凝脸黑了，宋家兄弟沉默了。脾气暴躁的宋重山一巴掌拍在宋三郎脑门上。“你这小子适可而止啊，稍微高兴一下就行了，没看咱们兄弟都憋着呢！惹恼了小九，你还想再喝一个月？”

真是的，就数这宋老三藏不住话。宋九凝垮着小脸看向宋重山：“二哥，咱可在一张桌子坐着，你说话我也听得见。”

这真是，药是苦了点，以前至少是背着她吐槽，现在都庆祝到她眼前来了。“啊？”

宋重山多少有些尴尬：“我这不是都压低声音了。”

众兄弟纷纷侧目。宋老二你那大嗓门有多离谱，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至于那好消息嘛——”宋九凝看了眼宋重山涨红的脸，唤出声：“二哥，手伸出来，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宋重山脸色一苦，不太情愿地把手伸了出来：“小九啊，二哥也是一时高兴，才没忍住说了心里话，你不会要送大哥一瓶药吧？”

这家伙，还说。宋九凝嗔他一眼，从怀里取了秘籍放到他手上：“小妹无意间得了本书，想着二哥应该喜欢。”

“书？”

宋重山一愣，果然见自己手上多了本书，脸色更苦了：“你二哥我又不爱读书，看见这玩意儿就头疼，还不如给老四那个书呆子，他肯定喜欢。”

四哥？宋九凝一愣，她环视一圈，却没发现四哥宋思衡的身影，这才恍然。四哥酷爱读书，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本事不怎么热衷。只在宋昭然的强烈要求下，学了些基本的招式防身，早训是从不参加的。比起去校场上流汗，他宁愿早起两个时辰看书。四哥满腔才华，熟读百家经典，上一世随行入军，稳坐军师宝座，指挥调度决胜千里无所不能。却在一场生死决战中，为了保护她，将九成将士调度过来。自己带着一些残兵引走对手精锐，最后为了不被俘，自尽于末路。敌军将领震惊之下心生敬佩，将其尸首带回己方安葬。她大胜后带领战后疲惫的大军苦寻三月，直至粮草耗尽，也未能寻回四哥尸首，不得不归。这件事，直到她死，仍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我的妈呀，这这这——”宋重山也已经发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使劲揉了下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以后，就有点坐不住了。这居然是他找了多年、据说最适合他的武功秘籍。宋绍钦欣慰点头：“小九真是有心了。”

宋重山看着手里的秘籍哽咽了半晌，微红着眼眶看她：“小九，二哥怎么都没想到，你能得到这个东西。”

他顿了顿，突然警觉：“你是如何得到的？可有受什么伤？”

这东西他废了老大的劲儿都没找到。自家妹妹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容易？“二哥放心，没起冲突，不过是刚好知道一个消息，有人正好想要，便拿了这秘籍与我交换。”

宋九凝半真半假地解释了这秘籍的来处后，顿了顿：“二哥，小妹有一事相求。”

“说什么求不求的，小九你想让二哥做什么直说便是！就算没有这秘籍，你也是我宋重山最疼的小九，什么事儿二哥都能帮你做了，尽管说。”

宋重山一拍胸脯，一个劲儿地打包票。“四哥这么一直沉迷读书也不是个事儿，还请诸位兄长以后训练的时候能带上四哥，不求跟几位兄长一同训练，只求能多些自保的能力，还有——”她皱眉细想片刻，再次开口：“若是可以，连浮水也让四哥务必学会。”

宋思衡在内的几个宋家兄弟傻眼了：“小九你这说的，怎么感觉老四要被追杀逃命似的。”

宋九凝心底一沉。她只是突然想到，那一战与她所在的位置相反的地方，正是一条河。几次夜半惊醒时，她都会想。若是四哥会水，是不是还有一线逃生的可能。宋九凝眼巴巴地看着宋重山，撒娇：“二哥，就当是小九求你了。”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宋重山被她这么一喊，瞬间脑子一热，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就照你说的做！宋老四要是敢不答应，我就直接把他丢水里去。”

宋九凝喜笑颜开：“那就太好了，反正一个是学，两个也是学，不如兄长们也跟着一起？”

几个兄长突然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这时，前庭门洞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宋家四公子宋思衡满面春风走了进来，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看到所有人都在，他甚至十分愉快地打了声招呼：“几位都在呢？难得有兴致一同吃早茶，怎的也不唤我一声？”

石桌边的众人看看宋九凝，又看看毫不知情的宋思衡。都万分同情自己这个兄弟来。宋老四啊宋老四，你可能不知道你对面着什么。宋思衡越靠近石桌，也感觉氛围有点奇怪，脊背莫名发寒。他犹豫地看看自己，又看看自家兄弟：“我可是有何不妥？”

众人齐刷刷摇头。最老实的宋绍钦于心不忍地把一叠点心全推到他跟前，叹了口气：“唉，老四啊，你——多吃点吧？”

宋思衡：？？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当天中午，除了宋思衡以外的几个宋家兄弟合计了一下，连夜找人挖了一个大水池。还兴致勃勃地喊了毫不知情的宋思衡来提些意见。宋三郎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老四啊，你觉得这水池，还有哪里需要改进不？”

刚拿起书就被喊来的宋思衡一阵莫名其妙：“还成，是小九让修建的吗？可要问问她是否喜欢？”

宋三郎欣慰脸：“不用，你喜欢就好。”

次日一早，宋思衡照常起了个大早，取了书卷坐于床前，准备就就着早上的露气读书。一推窗，就看见三张大脸。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被宋重山从窗户里拎了出来：“走，咱们学浮水去。”

浮什么水？将军府后院的一声惨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宋九凝坐在窗前，听着远处闹腾的声音，欣慰笑笑。回过神，她继续把记忆中修炼秘籍要的注意事项，一点点地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