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沈云音倒不如提前选个才俊嫁了。也免得去过那非人般的日子。贤妃与沈云霄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沈云音的处境。贤妃耐着性子劝慰：“这不是还没让你和亲吗？大燕最近是不太安分没错，宋家这不是已经出兵了？”

“可不是吗，云音，这和亲的事，到现在都还没个影子，何必这么着急？”

沈云霄隐隐有些不耐烦，又不得不憋着脾气安慰：“等到我与母妃得了势，还怕留不下你？”

女人真真是麻烦，如此拘泥于这点得失，难成大事。眼下正是大喜当头，非要哭哭啼啼说这些丧气的话。“不必着急？以后？”

沈云音瞪大了眼睛：“和亲的公主，便是丢出去的弃子，母妃和皇兄，是要我拿命来赌一个可能吗？”

沈云音彻底失望。他们甚至连一个办法都不肯想，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来搪塞她。“沈云音，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贤妃脸色也难看起来：“什么叫拿命去赌，若是霄儿得了势，难道还保不住你不成？若是他有个万一，咱们母女还有个什么指望？”

“母妃说的什么指望？”

沈云音突然对自己的母妃不抱期望起来：“母妃觉得，就凭皇兄，能是沈云祁和宋家的对手？单是一个皇后，就够母妃你焦头烂额了吧？”

“混账，你说什么胡话？！”

一向表现的温柔有礼的贤妃怒喝一声，一巴掌甩在沈云音脸上。看着她偏过去的脸，贤妃心中懊恼，连忙上前：“母妃一时失手，不是故意的，音儿，你要明白母妃的苦衷，方才实在是气急了些。”

沈云音缓缓后退两步，麻木的目光落在贤妃脸上：“无妨，左右也不是母妃头一回打我了。”

她再退出两步：“音儿累了，就不与母妃和皇兄多聊了。”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开。果然是天家无亲吗？她是女儿家，就注定要牺牲自己。为皇兄铺路，用和亲为大晟求得所谓的片刻安宁？当初在承天帝面前说得再大义凛然又如何？内心的真实想法，也骗不了自己。……今天或许真是个特殊的日子，向来不怎么喜欢出门的沈云辞，难得去九皇子府递了帖子。沈云凛本来对沈云辞不怎么待见，今日难得多了几分耐心。甚至还命人上了好茶。沈云凛一点都不掩饰自己不错的心情：“七皇兄难得到我这儿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沈云辞暗嗤一声，真是个没脑子的。他轻抚着手上的新宠，面上带着柔和的笑：“自是因为三皇兄之事，过几日便是三皇兄离京的日子，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可要去相送一二？”

“相送？”

沈云凛哈哈大笑：“你说的对，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怎么能不送送呢？七皇兄可是要与小弟同去？”

沈云凛有些刺耳的笑声，让沈云辞非常不适。手上一紧，本想来打探一二的兴致也去了几分。“喵！”

怀里白猫疼得尖叫一声，打断了沈云凛的话。他皱眉盯着沈云辞怀里的白猫：“七皇兄还真是喜欢白的物件儿。”

连衣裳整天都是一身的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哭丧呢。他眼里的不屑被沈云辞看得清清楚楚，脸上的笑容却更柔和了：“如此倒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四哥五哥和六哥，有没有意向同去。”

“这个时候，你提他们做什么？”

沈云凛一脸的不高兴：“沈云羡和沈云澈就是那人的跟屁虫，他们去不去，关我们屁事。”

至于沈云霄，他现在是提都不想提。宋家和恭宁王府联姻的旨意下来的时候，他还装模作样地过来，说一堆含糊其辞的话。如今倒好，良贵妃倒了，后宫除去皇后，就是贤妃有争强好胜心。倒是他们两个母妃位份低的不配了。等等。沈云凛突然察觉不对，看向沈云辞的脸色也变了。自己的母妃，不也低沈云辞的母妃庄妃一头？手上的茶栈往桌上重重一搁，沈云凛冷下脸来：“七皇兄可还有事？小弟乏了。”

前一秒还热情邀请沈云辞一起去送沈云阑，现在就立马要翻脸送客了。可以说变脸速度非常快了。沈云辞心中不屑，却没有表现出来，不紧不慢地起身：“既然乏了，那九弟便歇着吧，至于同行与否，想必那日到场的人一定不少，缺不了同行之人。”

他声音顿了顿，走出几步，却又偏头去看沈云凛：“九弟可别忘了，三哥，可从来不是最大的问题，那位和宋家独女的婚期，可是不足两月了，与其惦记一个已经退出之人，不如想想真正有用的。”

“你什么意思？”

沈云凛面色大变，连忙追上来，挡在沈云辞面前：“你是不是准备……”说到一半，他四下看看，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准备对……他们，动手了？故意说给我听，难道是要与我联手？”

他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沈云辞的话确实提醒了他。等宋九凝和沈闻璟大婚了再动手，可要比现在要艰难得多。“九弟慎言。”

沈云辞面色不变，仿佛先前提点沈云凛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看了看天，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这天，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走了一个，过不了多久，可就要再回来一个了。”

说罢，他快步出了府门。回来一个？半年之期，沈云霆？沈云凛刚想明白，想要问沈云辞两句，才发现，人早就已经没影了。沈云霆……他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全是拜宋家所赐。狼狈回京，却又正赶上沈闻璟和宋九凝新婚大喜，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就不信，沈云霆能忍住。夜色降临。难得一个大晴天，夜空繁星点点。如意湖今日停了营生，灭了灯火。少了人间灯火，就更衬得繁星愈发璀璨。“长公主，你快劝劝皇后，时间不早了，咱们是该回去了。”

宋九凝撑着额头，无奈看着拿着一串糖葫芦，看着夜空发呆的皇后。刚出宫时候忧心最重的长公主，这个时候已经玩儿嗨了。“什么长公主不长公主的，请你注意言辞，我是你远方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