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宋九凝覆了胭脂、点了唇。宋九凝平日素面朝天，便美得有些张扬。如今盛装之下，竟让沈闻璟看得一阵心跳加速。洁白如玉的脸上，因为被抓现行的窘迫而浮起的一层薄红，自然无比地替她镀上了一层胭脂。明明因为仓促间重新上妆，该是多几分清减的妆容，此时看来，竟有几分艳光四射的感觉。尤其是那额前多出的一点朱砂，映在这满室的红和跳动的灯火下，分外的勾人。宋九凝伸手托着沉重的凤冠：“这东西沉得很，一天下来，我脖子都酸了，现在应该是能拿下来的吧？”

“自然。”

沈闻璟伸手帮她取下凤冠，小心不勾到她的头发。顺便将繁复厚重的嫁衣外衣，也脱下，平搭在屏风上。房中还烧着炭盆，上好的银丝炭供足了热气。加上两人内力不浅，衣着轻薄，也不觉得冷。宋九凝长舒了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只是看着这满屋的红，还有一身喜服，更显俊美的沈闻璟，心中难以抑制地生出几分忐忑来。沈闻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目光在她脸上流转。顺着小翘鼻往下，红润的唇因为紧张，紧抿着。沈闻璟目光一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突一抬手，从宋九凝嘴角抚过。“喂。”

宋九凝连忙抓住他的手：“我们还没喝交杯酒，你可不能乱来。”

沈闻璟眼角眉梢都是笑：“原来如此，阿凝寻酒，原来是惦记此事。”

宋九凝脸上一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谁惦记了？我是真的渴了，谁让你只准备点心，也不备些水的，我吃了好多点心，着实噎人。”

沈闻璟收回手，指尖在她面前晃了晃：“确实是吃了不少。”

宋九凝本来就热度未消的脸，彻底燃烧起来。那修长的手指上，染着旖旎的口脂。一片红上，白色的点心沫子极为显眼。“沈闻璟，我跟你拼了！”

宋九凝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掐沈闻璟。落在这男人手上的黑历史越来越多了，这以后还怎么过？“有酒有酒，娘子饶命。”

沈闻璟嘴上讨饶，笑得却十分灿烂：“这便取来。”

沈闻璟迈着大长腿，三两步就走到放着妆奁的柜子面前。他伸手在边缘一拉，拉出一个抽屉来。稍一俯身，两只手各提了一个摊子出来。快步折回，一大一小，全放在中间的桌子上。“猜枚，阿凝若赢了，便可得一杯酒。”

沈闻璟说着，将大坛子的泥封打开，倒了一杯给她。酒液清冽，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宋九凝迫不及待接过，一饮而尽。闻着有酒香，喝着却是一股酒香。细品之下，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涩。“好喝。”

宋九凝眼睛一亮，期盼地把空掉的酒杯推了过去。沈闻璟无视她的期盼，把另一个小罐子往中间一推，掀开盖子：“我方才所言，阿凝可答应？”

宋九凝探着身子看了一眼。那竟是一罐棋子。宋九凝舔了下唇，朝那酒坛子瞟了好几眼，一脸警惕：“要是我输了呢？”

这男人平日里就喜欢抓着她烙大饼，没道理到新婚夜了，却变得这般有耐心。有诈，绝对有诈。“阿凝这般眼神，着实是伤了为夫的心。”

沈闻璟长叹口气，还真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意思：“若阿凝输了，也可得一杯酒，只需要应我几个无关痛痒的小条件，无外乎是捏肩按摩之类的小事。”

宋九凝狐疑看他。有这么简单？她瞄瞄那酒，一咬牙：“成！”

左右这男人也不会害她，那果酒也别有一番滋味。她也不吃亏。沈闻璟嘴角笑意逐渐扩大，修长的手探出罐子。一阵轻微的响，摸了棋子出来。“阿凝是要猜单双，还是要猜黑白？”

宋九凝一看到他这明显一肚子坏水的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怎么感觉自己中计了呢？宋九凝忍不住怂了一下：“单双，我猜双数。”

沈闻璟挑眉一笑，掌心摊开，两枚旗子静静躺在掌心：“你赢了。”

宋九凝眉开眼笑地等他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清甜中带着微涩的奇异味道，在喉间化开。嘶——怎么说呢，莫名有点上头。宋九凝笑眯了眼：“这酒真是太好喝了，王爷在哪里买的，怎么好像没在京城里见过？”

这句话极大地取悦了沈闻璟。他笑意深深地看了宋九凝一眼：“这酒是你夫君亲手所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宋九凝眼睛更亮了，暗戳戳挪过去，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王爷好厉害。”

沈闻璟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喉结狠狠滚动两下。宋九凝窃喜。果然小小色诱一下，不仅能喝到酒，还能免了那些输掉的小条件。简直完美。娇软的身体悄悄靠近，沈闻璟下意识扶住她的腰。宋九凝笑眯眯地又往他怀里挤了挤，小脸埋进他颈窝里微蹭：“夫君~”抚在掌心的手倏地一紧，掐的她生疼。宋九凝硬是把到了嘴边的痛呼声憋了回去。她凑到他耳边：“夫君，如此良辰美景，人家敬你一杯。”

掐在她纤腰上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