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瑜同志，我们收到匿名举报信，举报人在信中说你在东滨街，私下偷偷做卖衣服的小生意。为此我们工会成立了调查小组，我是组长胡艳。现在请问，你对举报内容可否有异议？情况是否属实？”

坐在正中间的中年妇女并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就问。接受打量审视的黎锦瑜也同样在打量对面几人，在考虑是要坦白，还是咬紧不承认。不承认，这个调查小组肯定也拿她没办法；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肯定是要辞职的。短暂地想了想，问：“我想请问，有明确的规定条例，禁止职工在工作之余做副业么？”

“黎锦瑜！”

长得和沈婉婷神似的那个女孩忽然发难，“现在是我们调查小组来调查你，不是你调查我们！”

“小沈……”胡艳回首看了女孩一眼，示意女孩不要情绪激动。沈芳菲委屈噘嘴，“本来就是嘛，她自己贪财，违反纪律，还敢这样强词夺理！”

“贪财？”

听到这个字眼，黎锦瑜笑了，然后坦然点了头，“没错，我是贪财。那你呢？你不贪财么？你每天上班，是为了做慈善，不是为了挣工资？”

沈芳菲被问住了，哽了好一会儿，这才反驳：“你胡搅蛮缠！我挣工资，那是我付出了劳动挣来的。你那是投机倒把，专门动歪脑筋！”

“请你注意你自己的措辞！我做生意，是通过正规渠道进货回来售卖，挣得也是辛苦钱。是国家允许的个体生意，不是投机倒把。”

沈芳菲不屑嘟囔：“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想尽法子挣老百姓手里的钱。做生意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鬼心眼。”

见沈芳菲不依不饶，黎锦瑜冷了脸，字字珠玑反问：“挣老百姓的钱怎么了？不挣钱，没有买卖，咱们国家的经济怎么活起来？上面都说要放开个体户，鼓励个体户的发展，你却在这儿严厉抨击，是几个意思？”

话音刚落，脑子发热的沈芳菲就想站起来继续辩驳。胡艳反应迅速责怪看去，低喝：“小沈，够了！”

年轻的沈芳菲不知道黎锦瑜那几句话的厉害，她作为成天去开会、学习各种精神的管理人员却知道。见黎锦瑜能有这样的认识见解，她也不禁高看了黎锦瑜一眼。“黎锦瑜同志，据我所知，确实没有哪条规定明令禁止咱们的职工私下做小买卖补贴家用。不过我们今日来，也只是来调查了解情况，不是来给你定责处分的。”

黎锦瑜沉默了接近半分钟，然后坦然承认，“对，我是在下班后，去东滨街，和一个朋友摆摊上卖衣服了。准确来说，是我给那个朋友入了股，只能算是跟她合伙。”

听到这话，沈芳菲当即哼笑了一声，看黎锦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不屑。胡艳神色没有变化，问：“有因为做生意，迟到早退、请假过么？”

“没有。”

“那你觉得，做生意会影响你的工作么？从各个方面来说。”

黎锦瑜再次摇头，“不会。”

“怎么可能不会，你肯定在撒谎！”

沈芳菲迫不及待插话，“生意的人都钻钱眼里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认真工作。”

黎锦瑜看到胡艳不悦地又看了沈芳菲一眼，便大胆地直接怼起了沈芳菲：“你怎么知道我没心思工作？有什么凭证？全靠猜测么？不知道你对我怎么有这么大的恶意，不会参加调查小组是幌子，实际上是想公报私仇吧？”

“什么私仇？”

胡艳敏锐地抓住重点，蹙起了眉头。沈芳菲要争辩，黎锦瑜比她嘴快道：“我也不确定，但大概是她有个姐姐和我爱人是同个单位的，她姐姐暗恋我爱人多年无果，所以替她姐姐对付我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