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黎锦瑜弱弱解释完，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的初衷，翻身就想下床。可来都来了，哪里又是想走就能走的。翌日。顾临州来到单位，还没来得及换上工装，孙主任的秘书就找来了。“怎么样？临州，你爱人有意向的岗位么？有的话你跟我说，我今天就帮你安排借调转岗。”

顾临州摇头，口吻稀松平常：“我爱人不会来咱们单位上班。”

“什么？！是什么原因？她不同意么？”

“不是。”

知道秘书肯定还会再追问，所以他干脆直接就说：“你帮我谢过孙主任的好意吧，就说，我认为我和爱人的选择是相等的。”

闻言，秘书没再多说废话，如实将话带回给了孙主任。办公室里，孙主任眉头紧锁许久，连手中的钢笔漏了墨都未察觉。“这个小顾啊，还是太年轻！他肯定以为是我在危言耸听！他媳妇要真是去做生意了，别说以后，怕是咱们现在展开工作都要受影响。这样，小徐你去找一趟他的爱人，再问一遍他爱人的意见。”

“好。”

书店，黎锦瑜正干着活，突然听说有人找自己，下意识认为是单位和工会对自己的处理结果下来了，结果一看来的竟然是个陌生男人。听徐秘书自报了家门后，她更是惊讶，顾临州单位的人来找她做什么。待徐秘书说明来意，黎锦瑜的视线垂在了地上，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顾临州问自己话的模样。“黎同志？”

徐秘书见黎锦瑜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得过于隐晦，又解释说：“黎同志，我不是说个体户不好的意思，只是相对来说，工作环境真的没有那么稳定纯洁。就比如说，你在单位上班，每日接触的人是固定的，你的收入也是稳定且透明的。可你要是做个体户，狡猾的毒瘤有可能会假扮成你的顾客，在不知不……”黎锦瑜点点头，打断秘书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

徐秘书顿了顿，继续又说：“黎锦瑜同志，干脆我给你交个底吧。临州他从部队转业回来，本来就是要当成干部培养的，只是需要在一线锻炼两年而已。之前他因为不肯和那些腐败分子同流合污，所以被打压在了车间，只能做个班长。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平步青云的机会，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他放弃么？”

这话像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了黎锦瑜的心上。徐秘书之所以能做秘书，当然是人精。看出了黎锦瑜的迟疑，他马上趁热打铁又说：“现在我们孙主任就是看中临州，所以才会提醒临州，让你们走对每一步路。你要知道，你这一步要是走错了，临州往后的路可能就难走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知我，我会好好想想的。”

黎锦瑜抬眸对上徐秘书的视线，目光澄澈不失力量，叫徐秘书根本看不出来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徐秘书也不敢逼得太紧，便就回去交差去了。留下黎锦瑜在单位心事重重，根本无心工作。中午下班，顾临州来接她回家，她也没了往日的活泼。顾临州敏锐察觉不对，进入家门后，连门都没关上，就问：“怎么了？”

黎锦瑜对上顾临州的视线，眉尾眼角耷拉着，就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

“嗯？”

“就是昨天你跟我说的事儿。”

闻言，顾临州关门的动作滞了滞，皱眉问：“谁去找你了？徐秘书？”

“你别管谁去找我了，人家去找我，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啊。”

顾临州没接话，轻轻关紧了门，自然地接过黎锦瑜的包挂起来，然后揽住她往屋里走。他哄着说：“先吃饭，你吃完饭我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