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刊登牧嘉庆的时候,提到过如果非要把“质感”具象化,那就一定是牧嘉庆。他有时间的触感,经历过脱皮、长茧、重生,但仍旧包含着深沉的柔软。牧铭琛将浑身僵直的乔桉按在椅子上,坐到旁边,面无表情地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声音冷硬疏离,就好像坐在对面的不是他爸,而是一个与他苦大仇深的仇人。牧嘉庆对着乔桉微微颔首,“你好。”
乔桉真想给脖子里抹点蜡,这样就不会如此艰难地点头回礼。脑袋里的震惊还在继续,可是理智告诉乔桉,现在不是纠结身边的暴露狂男公关为什么会是牧嘉庆的儿子,而是应该赶快结束这场见家长的戏码。想明白后,她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不少,莞尔一笑,说:“您好牧先生,久仰久仰。”
话落,她瞥了眼绷着唇角抠指甲的牧铭琛,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娇声责备:“你怎么不早说你爸是牧嘉庆啊,我要是知道不就穿得郑重些了吗?”
牧铭琛抬头看向她,本能地寻求答案:“为什么?”
乔桉没有立刻回答,摸了摸耳边的碎发,喝了口水,又拿起纸巾做作地擦拭唇角。正当牧铭琛烦躁,让这女人回答个问题,她怎么八百个动作时,就见乔桉朱唇轻启,自以为幽默地说:“万一你对我不好,我就努努力当你后妈。”
......艹。这句不要脸的话说完,乔桉也是浑身难受。可是今天的对手不是寻常的大叔,而是牧嘉庆。作为一个事业有成、风评极高的优质的钻石王老五,乔桉无法选择基本的应对政策。牧嘉庆的发妻去世多年,但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花边新闻,就像是他没有打算过另觅新欢一样。记得曾经有狗仔跟拍牧嘉庆半年后得出一个结论:他是现实社会中少有的不近女色的大佬。只是,他不近女色的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或许是对过世妻子的思念,也或许是再没有看得上眼的。所以,乔桉决定不用肤浅的表演形式,而是借鉴资深绿茶的品质来恶心牧嘉庆。乔桉不去看两个男人莫测的表情,拿起手机,旁若无人地发了条语音:“李哥,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联系我了,好吗?我不想让嫂子不开心。”
将手机重新塞回包包,扭着手指,委屈地说:“这是我的一个干哥哥。平时三少没空的时候吧,我偶尔会和他吃吃饭,看个电影,逛个街。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很纯粹的朋友罢了。谁知道他老婆就是不理解,处处针对我......”牧铭琛听得肠胃一阵蠕动,手指都捏白了,才将肚子里至少两千字起跳的怼人言论给吞了回去。乔桉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她双手托着脸,双眼深情楚楚地看着憋屎一样脸色泛红的牧铭琛,桌子下的鞋尖却挑逗似的蹭了蹭对面牧嘉庆的裤脚,说:“哎,我真是不懂那些时时刻刻都想要看着男朋友的人。看我,我就不在乎那么多。”
画着直径有一公分的烟熏妆的眼睛,恰到好处地给牧嘉庆抛了个媚眼,“我啊,只要能陪着你,就是不在乎名分的~”赤裸裸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乔桉想着,她这样当着儿子的面,勾搭爸爸,纵使是有再好的性子也该爆发了吧。她深吸一口气,激动地闭上眼睛,已经准备要迎接劈头盖脸的一顿谩骂。一秒,两秒过去了。乔桉睁开眼睛,发现牧嘉庆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地喝着红酒!牧嘉庆若有似无地扫了眼乔桉的表情,然后垂眸看向杯中摇晃的红酒。他想到妻子生前常说的一句话:“岁月缝花,似水流年,总有一款红酒知你冷暖,就像总有一个人懂你心情。”
而他们,终究是不懂彼此。桌子下的小脚还在不甘心地蹭着。不远处,见证了一切的服务员眼睛都瞪直了,牧嘉庆依旧无动于衷,连那条被磨蹭的腿都懒得收回。乔桉无比受挫。心道,这大佬果然是大佬,不是他们一般的凡人可以比拟的。牧铭琛不知道桌子底下的暗潮汹涌,只觉得乔桉好像屁股长了尖,一直扭来扭去,不太安分。瞟她一眼,再瞟她一眼,最后忍无可忍说:“有尿就去,别忍着。”
看得他心烦。“额......”乔桉暗暗瞄了一声不吭的牧嘉庆,收回自己蹬得快要抽筋的脚。先喝了口水缓解尴尬,然后开口说:“那个......要不咱们先点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