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听说余笙受伤住院了，一怒之下，立即杀到了医院。以防万一，他还特地从V001搬了个凳子，坐到余笙的床边嗑瓜子。余笙瞥了他一眼：“自带凳子？”

“这不是害怕关心你的人太多，没我的座位。”

谁能料到，余笙这里根本就没有陪床的人，就他孤家寡人一个。啧啧，余一米这小子虽然长得好，但是混得还不如他呢。他至少有三少跑来抢床睡，嘿嘿，热闹。“瓜子皮丢准点。”

宋怀把手里的瓜子全部丢到垃圾桶里，拍了拍手。然后凑近余笙，神叨叨地说：“余一米，最近你们家人很常来这里居住哇。是因为这里的伙食好，还是风水好？”

“你呢？人都出院了，屋子还留着。养鬼？”

“我倒是想。”

人家养猫养狗，他要是能养几只小鬼......嘿嘿，想想就觉得挺时尚。顺道还可以吓吓三少。“我说你都回国这么久了，有没有见过三少？”

“谁是三少？”

宋怀一愣，“就小时候那个又高又胖又胆小的牧铭琛啊。”

余笙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问：“谁？”

惊讶：“你不记得了？上学的时候，三少可是常常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啊。”

“跟在我屁股后面的，不是你吗？”

宋怀摆着双手否认：“你记错了，我是跟在三少屁股后面的。”

见余笙仍旧一脸迷茫，问：“真不记得了？”

“嗯。”

宋怀却不打算放弃，准备换一种说法：“你听说过投资鬼才、建筑神手牧嘉庆吗？就是自己是财经杂志的霸主，作品还多次登上专业建筑杂志《A+U》的牧嘉庆。”

“这个名字......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乔桉似乎提到过。“是吧是吧。三少就是他儿子，牛不牛beer？”

余笙眨了眨眼，“听你的意思是，他爸爸的成就全都仰仗于他？”

“诶......那倒没有。”

“他爸爸的投资或设计图稿，有他的参与或意见？”

“......好像也没有。”

“牛。”

宋怀：“......”这人不是一直待在国外吗，怎么这么懂暗讽？余笙打了个哈欠，抽开后腰处的枕头，准备睡一会儿。“余一米，你要睡觉啦？”

余笙恹恹地“嗯”了声，闭上了眼睛。宋怀无奈，只好拿出了平日恶心牧铭琛的招式，捏着嗓子捧着馒头脸，卖萌撒娇：“别啊，我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你就多陪我聊聊天呗。”

谁料，他的必杀技对余笙一点作用都没有。宋怀挫败地嘟囔：“余一米，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我行我素，动不动就不理人？”

也不怕没朋友。余笙勉强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大发慈悲地说：“你长话短说，不然我就真睡着了。”

闻言，宋怀双眼一亮，掰着手指开始絮叨：“你看啊，十几年过去了，咱们三个还都健全，是不是应该找个良辰吉日好好叙叙旧？”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转学来的时候，我和三少两个去围你，结果你俩打起来了，被教导主任罚站。”

“我看你们可怜，买了雪糕，一边吃，一边看你们罚站。然后......然后你俩就和好了，我就成了你俩被攻击的对象。”

“还有还有，还有一次......”宋怀话说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可余笙却像是没长耳朵似的，听得面无表情，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宋怀备受打击：“你真就这么困？”

见那一开一合的嘟嘟嘴终于消停了下来，余笙连忙说：“帮我拿张纸巾。”

打哈欠都打出眼泪了，得擦擦。不情不愿地给他擦掉眼角的泪珠：“过去这么多美好的回忆，你都不记得了？”

“我死过一次后，之前的许多记忆都没了。”

宋怀惊讶地捂住嘴巴，“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要和你说？”

“我们是校友啊，这......校友的感情还不够深厚的话......我爸和你爸之前还是麻友嘞。”

忽然，宋怀眼皮一跳，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我忘记你爸在你遇害的那天出车祸死了。”

“诶对了，你爸是怎么出的车祸来着？我记得好像是你明明被绑架犯丢在了河里，你爸却跑去了山上......然后，车子被山路上超速的摩托车给撞了......”余笙面上无波，睫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他是当场就没命了，还是到医院后才发现无力回天的？”

“还有，你爸生前不是有一个特别信任的跟班吗？就是那个曾经当过特种兵，还常常扛着你练蹲起的。现在人嘞，我没见到他跟着你姐，还以为跟你出国了呢。不是吗？”

“还有啊，当初你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出国啦？是因为人家说的那个什么PTSD，创伤后遗症吗？”

“喂，你别光听，也搭句话啊。是我戳到你的伤心事了吗？哎呀，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余笙缓缓将眼皮撑开，神色莫测地瞥了宋怀一眼，说：“宋怀，你要是真不好意思，就别再反复提了。”

不提......可是他好奇啊。好奇又得不到答案，心里会痒痒的，他不舒服啊。宋怀说：“所以啊余一米，抽个时间，咱们一起去唱K？”

“再说。”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先打电话去预约包厢。”

余笙无力地开口：“宋怀。”

“啊？”

正在津津有味地挑选各种豪华包厢的宋怀抬起了脑袋，“你说。”

“好好学学中文吧。”

学中文？宋怀说：“我不喜欢语文。不过我的数学还不错，不信你考考我，两位数的加减法不用客气随便来。”

说起中文......三少的中文倒是挺好的，但是怼人的能力也不见多强。余笙放弃地闭上了眼睛。“你别睡啊，咱们再聊会儿天。余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