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辞从医院走出来,才发现原来到医院接自己的并不只有沈宴安,还有沈城身边身手最好的四个安保人员,看来是已经做好了动强的准备了。沈宴安倒也不遮掩,拉开车门直接上车,淡漠开口道:“你不用防备我,我今天不过是替爸爸做事,毕竟你如今身份特殊,换了旁人来,怕带不回去你。”
这句“身份特殊”,几乎就表明了沈宴安的态度,显然也是不满的。车子启动,兄弟二人沉默片刻,沈宴辞还是开了口:“抱歉,这次对付郁家的事情虽然是我自己动手,但在圈子内势必会为沈家树敌,也让你难做了。”
“呵。”
沈宴安嗤笑一声:“一个郁家我还没放在眼里,你该道歉的也不是这件事。”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这么多年来虽然两人同父异母,虽然生在沈家这种顶级家世,虽然他心里清楚两人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有利益冲突,但在他心里,还是把沈宴辞当弟弟的。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弟弟竟然隐藏的这么深,竟然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垄断了安城最大的医疗器械系统,而这么多年来竟然谁都没发现,这次如果不是他为了秦晚和郁家对峙,主动暴露了这件事,恐怕以后他也无从得知。沈宴辞自然清楚沈宴安说的是什么,这也正是沈父今天让他回家的目的,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没再开口。车子很快回到了沈家老宅,沈宴辞一下车便直接被带进了书房,进门后沈城的秘书先开口:“沈总,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
“沈总?”
沈城从背对两人的方向慢慢转过头,话是和秘书说,但眼神却死死盯着沈宴辞:“这里可是有三位沈总,你叫的是哪位?”
秘书微微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下意识的求助的看向沈宴安。沈宴安摆了摆手,秘书如临大赦,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沈城的书房,只剩下父子三人。“爸,人我给你带回来了,我还有事先走——”“坐下!”
沈城阴沉的眼眸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不等沈宴安的话说完便直接打断:“你难道都不好奇你这个弟弟背着你我,都经营了那些产业么?”
沈宴辞明白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于是抬手搔了下太阳穴:“同心医疗器械的确是我的产业,在国外研究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个机会,恰巧当时国内的医疗器械行业刚刚起步,投钱之后很快便有了收益,逐渐形成了规模。”
他解释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个再小不过的生意一般。“很好。”
沈城点头,语气听不出是在阴阳还是真的认可:“不亏是我沈城的儿子,骨子里就有生意人的基因。只不过除了同心,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么?”
“还有什么?”
“那要问你自己!”
沈城蓦然抬高音量,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起身:“你到现在还跟我装疯卖傻是不是?霍阳霍峰两兄弟那是什么人?那是安城几十年来最大的恶势力霍家的后代,十年前他们一家十几口惨遭灭门,只有这对双胞胎被神秘人救下,销声匿迹!这些年我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原来这个神秘人竟然是我沈城的儿子!”
沈宴辞微微有些头疼,果然人不能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决定,他当时一心只顾着秦晚的安危,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后果,现在看来真的有点麻烦。他试图解释:“这件事也是个巧合——”“巧合?你当你爸是傻子么?”
沈城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他冷笑着指着沈宴辞:“你这些年明面上有同心器械的这个赚钱窟,暗地里还攥着霍家隐藏最深的那些势力,我倒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整个安城的明暗,都掌握在你沈宴辞的手里!”
这话并不是夸张,沈城混迹安城多年,很清楚安城看不见的地方都是被谁的大手笼罩着,如今突然发现其中一只大手的背后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除了震惊,他更多的是深深的背叛感和不信任感。而和他有着同样感触的,还有沈宴安。从沈宴辞选择从医的那时,他便一直认为是沈宴辞不想和自己争沈家的继承人位置,可到了今天他才彻底明白,沈宴辞不是不想,是不屑。沈宴辞看着面前两人的反应,表情淡然:“您发这么大火,是因为我在这件事上隐瞒了您,对么?”
沈城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一旁。沈宴辞见状继续问道:“可是您和大哥也有很多隐瞒我的事情,那我是不是也有资格这样勃然大怒?”
“你在胡说些什么?”
“您和乔家早在一年前就想吞掉嘉伟,甚至连利益都分配好了,不是么?”
沈宴辞对上沈城的视线,在他微愣的瞬间再次看向沈宴安:“这次乔御倒下,空出来西山项目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百分之二十被郁家拿走,另外百分之二十在您手里吧?大哥?”
沈宴安微微皱眉,桀骜看向沈宴辞:“是又怎么样?”
“您是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钱?是从半年前的那个基金信托里面套出来的的么?”
沈宴辞气势半点不让,句句逼近质问,字字命中靶心。沈宴安当即就变了脸色,冷笑:“原来你是替秦晚打抱不平来了!怎么,你还没娶她,就打算因为她和自己家人反目了?”
“你只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沈宴辞没有丝毫犹豫,声调也跟着高了起来。“是又怎么样?”
同样的反问,同样不屑的语气,但这次是从沈城嘴巴里说出来的。他绕出书桌走到沈宴辞面前,目光犀利:“你给我听清楚,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允许那个私生女进沈家的门!你趁早和她了断!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既然也是商人,那就应该明白那是正常操作,就算秦止舟现在站在这里,也拿不回那份信托!”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宴辞面色不变,困扰了他这么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