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悠在车上大概等了十分钟,林子昂才回到车上,笑着启动车子:“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华科医院吧。”
许悠悠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沈宴安,他还死死盯着这边,没有要走的意思。林子昂应声,车子跟着启动,很快沈宴安的身影便看不见了。林子昂看到许悠悠的视线,但显然不想多谈论关于沈宴安的事情,于是岔开话题:“你去医院做什么,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
许悠悠淡淡的回了一句,没再多说。林子昂见状也不好再多问,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医院,许悠悠刚要下车,却接到护士的电话:“悠悠姐,秦小姐是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怎么了?”
许悠悠隐约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人呢?”
护士的语气顿时不安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去她的病房换药,结果发现她人不在,我把整个楼层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许悠悠顿时慌乱了,她立马下车朝医院里面跑,林子昂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许悠悠边跑边给沈宴辞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喂?”
“沈宴辞,秦晚和你在一起么?”
“什么意思,她不是在医院么?”
“是在医院,但是护士说她刚刚忽然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没找到,我担心——”“我马上去找!”
沈宴辞连话都没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许悠悠也继续满医院跑着,在这期间她还给方可和肖潇打了电话,却得知秦晚没有和她们联系过。天色越来越晚,沈宴辞直接去了医院监控室,在翻看了一个多小时监控之后终于看到秦晚的身影,原来她从侧门离开了医院。顿时一种不详的预感冲上许悠悠的头顶,她眩晕着向后踉跄,多亏林子昂在身后拉了她一把才稳住,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马上分头出去找,找到人给我打电话。”
对面的沈宴辞也是同样的脸色苍白,他们两人心里都有着不好的猜测,但是谁都不敢说出来,只能迅速跑出医院。许悠悠和林子昂一起,几乎跑遍了所有秦晚可能会去的地方,她的家里、工作室、工厂,甚至连乔家老宅,包括原来两人租住的小房子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沈宴辞每隔半个小时给她打一遍的电话,两人的情绪都不受控制的变得焦躁起来,沈宴辞的声音更是冷的发颤:“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安城所有医院的产科,不管她去哪里预约手术,都不可能有人敢给她做!”
许悠悠心里也同样担心秦晚会一时想不开,做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此刻听到沈宴辞这么说,心里更是揪成一个团,挂断电话后揉着自己的脸,脑海中思绪混乱。一旁驾驶座上的林子昂看着这样的许悠悠,忽然开口问道:“秦晚在安城还有亲人么?”
“没有了,奶奶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也去世了。”
许悠悠说到这鼻子跟着一酸,更是心疼。林子昂闻言转了转眼珠,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我好像知道她在哪了,系好安全带!”
他说完不等许悠悠发问,便启动车子直接开出去。半个小时之后,在安城郊外的墓地,秦止舟的墓碑前面,许悠悠看到了正坐在地上表情淡然的秦晚。而就在她找到秦晚的不到两分钟,沈宴辞的车子也急速朝这边开过来,一个急刹车之后,他人从车子上下来,在远远看见秦晚的身影后,他狠狠回头踹了一脚轮胎,飙了一句脏话。许悠悠长吁了一口气,冷静了片刻才敢走到秦晚面前,蹲下身轻声开口:“晚晚,天气凉了,你穿的太少了,我们回去吧。”
秦晚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是平静:“我只是想和我妈妈聊会儿天。”
许悠悠顿了一下:“好,那我把衣服给你。”
她说着便要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不远处的林子昂见状先她一步脱下来递给她:“穿我的穿我的,我的更厚一点。”
许悠悠扫了一眼的确林子昂的外套更大更厚一点,于是接过来披在秦晚的身上。“悠悠,你说我妈妈会怪我么?”
秦晚目光直视着墓碑上秦止舟的照片,轻声开口。“当然不会,秦阿姨什么时候怪过你,她那么爱你,更何况她什么都知道,会明白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
许悠悠双手抱着秦晚,也靠坐在她的身边,低声安抚道。秦晚仰起头,声音仍然是轻轻的:“可是我下午做了一个梦,梦到妈妈,妈妈说不希望我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也不希望我再活成下一个秦止舟,生出下一个秦晚,然后让下一个秦晚也生活在仇恨中。”
许悠悠听到这话心里一颤,抱着秦晚的手臂更紧,语气中也隐约带着不安:“你不要乱说话晚晚,阿姨是不希望你过的辛苦、过的不幸福,她不是让你放弃这个孩子的人生。”
“可是有着我和沈宴辞这样的爸爸妈妈,这个孩子的人生又能幸福到哪里去呢?”
秦晚目光不动,幽幽开口。都说父母相爱才是对孩子最好的教育,那如果父母相互仇视,那孩子岂不是来到世上就要接受仇恨教育,他又怎么能幸福呢。许悠悠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晚的问题,过了许久,秦晚像是自己想通了什么,慢慢起身:“走吧,回去吧,我有点饿了。”
“好。”
许悠悠见状立马扶着她起身,两人顺着小路朝墓地外走去。不远处的沈宴辞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站着,目光死死盯着秦晚,原以为秦晚会目不转睛的直接走过去,却没想到她在沈宴辞面前忽然停住,歪头看他:“你看,我如果想做什么事情你根本就拦不住我,不是么?”
沈宴辞双手攥成拳状,面色铁青:“秦晚,你别逼我。”
“是你别逼我才对。”
秦晚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讲道理般的冷静:“不然我一个想不开去做了手术,你就连最后拿捏我的一点把柄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