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嫣跟着引路的丫鬟走进里屋,丫鬟行礼禀报:“夫人四小姐来了。”
随着许夫人挥了挥手那丫鬟便又行礼走了出去。看着除了替许夫人梳头的丫鬟之外再无旁人,许嫣提着食盒的手又握紧了几分。上一世她因为不顾母亲反对非要嫁给杜晏殊,母亲因此把她关在房间里,后来她带着喜儿偷跑出去,母亲知道后气得杖毙了她院里管事的婆子和丫鬟,那时她才知道母亲虽然病弱不管事却一直不软弱,可惜她自小不在许府长大与她疏远的厉害,进来之前她吩咐喜儿在外面等她,面对长时间没见的母亲,许嫣心中不免有些紧张。现在想想许嫣的外祖父有三个儿女,第一个便是许嫣的母亲孙如月,自小跟着外祖母耳濡目染对府内外的一切事务自然精通。第二个便是已经成为孙贵妃的孙如云,她虽不管理事务,但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加上容貌秀丽气质出众早早入宫成为嫔妃。第三个便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孙如风,他自小拜师勤学苦练,武艺非凡,后来征战沙场成为一代名将。仿佛看出了许嫣的不安,许夫人让梳头的丫环出去候着,看着丫环走远许夫人主动起身走到许嫣面前语气柔和的道:“嫣儿手中的食盒装的是什么吃的?”
看着走近的许夫人许嫣行礼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许夫人扶起她道:“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两人坐在不远处的圆桌前,许嫣像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这是女儿从孙府带回来的桂花糕,上面的图案是桂花的形状,还是母亲当年亲手刻的那个模具做出来的,外祖母告诉女儿时,女儿还惊讶母亲一个大家闺秀竟然还会做模具呢。”
看着与自己亲近的女儿,许夫人心中不免愧疚这么多年亏欠了她许多,由于早产许嫣从小体弱多病,一到换季容易感染风寒,感染后会持续许久才会好起来,有一年冬天感染风寒整整拖到春季才好起来,这件事让许夫人忧思不已,她本身生许嫣时难产身体落下了病根,府中虽有丫鬟但她又恐照顾不周,京都的天气虽不像北方那么寒冷,但到底也不像南方那么适合养病,而且孙府的老夫人还很康健,也是许嫣的外祖母定会照顾好她的女儿,思来想去最终在许嫣七岁的时候就送她去了嘉陵的孙府,那里四季如春,气候温和最适合养病,这一去便是七年。直到许嫣到了适婚年龄才把她接回京都,回府的许嫣对所有人都是客气疏远,为了让她开朗一些,许夫人让许静娴带她回孙府省亲,谁知刚从孙府回来就听说她醉酒不省人事。看着许夫人出神许嫣轻声唤她:“母亲,你还好吧。”
“没事,母亲就是有些感慨,想当年为了让你养病,小小年纪远离母亲不知是对是错。”
“原来是这件事,母亲放心女儿在嘉陵过的很好,外祖母、舅舅、舅妈还有表哥和凝姐姐待我都很好,女儿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许夫人亲昵的拉着许嫣的手道:“那就好,让母亲看看,果然气色比当年好多了。”
许嫣看向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许夫人也有些恍惚,上一世为了寻找真相,她不顾母亲反对,嫁进了候府,结果不但没有找到真相反而丢了性命。想到这许嫣突然起身朝许夫人行礼道:“母亲,其实嫣儿今日来有两件事情求母亲帮忙。”
许夫人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嫣儿,有什么事先起来说。”
“请母亲先听女儿说完,第一件是关于女儿和表哥醉酒的,还请母亲写信给舅舅替表哥求情,女儿和表哥自小一起长大,这种情谊绝非男女之情,我们都将彼此看为亲近的家人,何况表哥自小就和凝姐姐青梅竹马,嫣儿早已当凝姐姐为表嫂,更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请母亲给舅舅说让他不要再责罚表哥了。”
许夫人蹲下身来扶她:“你先起来地上寒气重,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就依你所言。”
“多谢母亲”说完许嫣又要行礼。许夫人却佯装生气道:“你若再这么客气,我可就要反悔了。”
“女儿知错,请母亲责罚。”
“好了,起来说话吧,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母亲不知是该喜还是忧,嫣儿你要记住,你是我孙如月的女儿,莫说这件事是下人扑风捉影,就算属实,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对了,另一件事是什么,你且说与我听。”
许嫣有些愧疚道:“另外一件就是女儿刚回府不久就使府内上下议论纷纷,让孙府许府难堪女儿甘愿受罚,为这件事给一个交代。”
许夫人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还是同一件事,嫣儿,母亲乃是孙府长女许府当家主母,虽不管府内事务多年,但这件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你是许府的四小姐,无须给下人什么交代,反而是这些下人不安守本分,竟然在背后编排主人的不是,看来是许府这些年对下人太过仁慈了。”
说完许夫人突然拍桌起身朝外喊道:“岂有此理,来人去请老爷,大小姐,少爷们过来一趟,就说我有重要的事与他们商议。”
看着突然严肃的许夫人,许嫣除了心惊还有些许感动,如果不是她重活一世怎会看到这样护着自己的母亲。从许夫人院中出来许嫣还有些心有余悸,就在刚刚母亲当着父亲,长姐和两个哥哥的面解释了她醉酒的事,还吩咐长姐处置府内不守规矩的下人,还嘱咐长姐代自己准备后日参加宴会。经过此事她心中对母亲又有了新的认识,想当年她要是有母亲一半的气场,或者长姐一半的聪慧,杜家母女怎敢与她处处针锋相对。